演说家

一天早上，八等文官基里尔·伊凡诺维奇·瓦维洛诺夫下葬。他死于俄国广为流行的两种疾病：老婆太凶和酒精中毒。在送殡行列离开教堂前往墓地的时候，死者的一名同事，有位姓波普拉夫斯基的人，坐上出租马车去找他的朋友格里戈里，彼得罗维奇·扎波伊金--此人虽说年轻，但相当有名气了。这个扎波伊金，诚如许多读者知道的那样，具有一种罕见才能，他擅长在婚礼上、葬礼上、各种各样的周年纪念会上发表即席演说。他任何时候都能开讲：半睡不醒也行，饿着肚子也行，烂醉如泥也行，发着高烧也行。他的演说，好似排水管里的水，流畅、平稳、源源不断。在他演说的字典里，那些热情似火的词汇，远比随便哪家小饭馆里的蟑螂要多。他总是讲得妮娓动听，长而又长，所以有的时候，特别是在商人家的喜宴上，为了让他闭嘴，不得不求助于警察的干预。
“我呀，朋友，找你来了!"波普拉夫斯基正碰到他在家，开始说，“你现在穿上衣服，跟我走。我们有个同事死了，这会儿正打发他去另一个世界，所以，朋友，在告别之际总得扯些废话 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要是埋个把小人物，我们也不会来麻烦你，可要知道这人是秘书 …某种意义上说，是办公厅的台柱子。给这么一个大人物举行葬礼，没人致辞是不行的。“啊，秘书!"扎波伊金打了个哈欠，“是那个酒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