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谢中心]结发（齐花篇·完）(2)

就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礼部精膳司员外郎忽然大步上前，高声进谏：“陛下！定王殿下乃元后所出，于诸皇子中齿序最长，理应入主东宫！两年前，陛下曾拟旨将原邕王世子过继给定王殿下，是为皇太孙，封在豫州，赐号‘豫王’，礼部也早已准备好了豫王殿下受封之时的全套仪仗，无奈定、邕二王为奸臣所诬，只得暂缓过继事宜。而今两年过去，诸皇子争斗不休，大臣们闭目塞听，只求自保，这一切都是东宫未立、国本不稳的缘故啊！陛下明鉴！”
此番逆耳忠言乃礼部过半官员的心声，且皇帝看上去并未动怒，反倒是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于是又有几人斗胆张嘴附和，均未遭到斥责。但陛下一言不发还则罢了，礼部尚书心道，怎么你司马光宗也老神在在的？你难道会听不出那声“奸臣”就是在骂你？“……惟恐邕王以此为恃，日益跋扈骄奢，目无尊长”，这可是你在朝堂上的原话。
基于此，礼部尚书断定司马丞相绝非毫无准备，他一定还有后招，便试图和稀泥：“诸位所言有理，只是这文宣庙地处城郊，一无黄绸，二无朱笔，你们指望陛下拿什么来草拟圣旨呢？难不成宣口谕？倘若我大昭将来的太子殿下受封于口头，这未免有些不够庄重，您说对吗，定王殿下？”
“这……”定王因着名分正统这些事儿，耿耿于怀了十几年，不能不承认礼部尚书这番话属实戳中了他的痒处，“诚如尚书大人所言，儿臣……”

“三哥，你公然带兵威胁父皇，竟还好意思自称臣子？”
“老四？！”
“敬王殿下？他怎么也……”
“嘘，别作声！”
“是啊，慎言，慎言……”
四皇子敬王乃宫婢所出，一向为礼部所不齿，此时却有如神兵天降，而且他带的兵还远远不止那点基本上只能充门面的皇子府护卫——新官上任的司马清风亲率一队禁军，和敬王一起捞亲爹来了。
皇帝意外地很平静，瞥了眼司马丞相，平静地道：“司马爱卿果然最得朕心啊。”
司马丞相深深一揖，淡淡一笑：“陛下过奖。”
三皇子眼见大势已去，乖乖束手就擒，司马丞相一看他那心如死灰的样子，就忍不住暗骂一句“没出息”，但凡他有他老子当年夺嫡时一半的血性，都不至于将手中的牌打成眼下这副鬼样儿；再看四皇子，稍微占了点上风就飘飘然了，呼前喝后，颐指气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得了准信，明日就能入主东宫，全然看不出他老子那打从识字就开始韬光养晦的坚忍心性。司马丞相暗叹不已，心想其他皇子最大的也才十岁出头，难以指望得上，自己本欲矮子里头拔将军，引诱老三和老四公然对抗，看看哪个更成器一点，结果就这么草率收场了？难道是因为太鼊祖的皇位来路不正，天意要大昭百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