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魔(2)

我看见师父的尸体，剑伤透背，是后背受刺而死。
武林第一刀客，断腿而亡。
太极宗师，头断而死，身体仆地。
我忽有一丝明悟——他们，皆死于逃亡中。
“一旦想逃，遍生惧意，以弱曝强，必死。”师父曾如此对我说，可师父也以后背对敌，死了。
我侧扑，滚地，砰一声，烟尘四散，邪魔的剑正落在那，我再起而奔，拾一把断剑，正是师父那把！邪魔又扑过来，已无时间再拾趁手兵器，以短对长，大劣；以伤对全，大劣；以慢对快，大劣。
我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断剑强刺。
铛——
我快于他，其剑一震，身形有破。
一步迅进，一剑破势，一剑贯身，剑的断棱恰从其背上穿出。
他仆于地，更无声息。
打得过众多高手，却死在我的剑下？！
后来我才知道，此魔并无怪力，魔固有邪性，而邪性自然生发于人，此魔正是由惧而生——
越惧，他则越强，越强，人便越惧。
能活到成了武林高手的，莫不是从邪魔里浴血杀出，这血有别人的，更时常是自己的，越是浴血，离死越近，离死近却得生，自然更惧。
而我当时，一瞬间心境澄明，竟忘了惧为何物。
我杀不了他第二次了。
在那之后，我也见过无数邪魔，离死更近，体味了将死之恐，再不能那般澄明了。
但总会有年轻人，不懂事，不畏惧，不会逃。
此乃真高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