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雅加达的风(3)

他费尽心思的哄了半个多小时，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对面的小姑娘别说回话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任由他一个人演独角戏。肩膀上的伤痛得连着神经，带着半边脑袋抽着疼，疼得让他无法思考，搅着浑浊的夜色灌进肺里。他说不出话。理疗室里突然寂静得诡异，两个人都垂着头，不看对方。
他听见对面传来微弱的啜泣声。他猛地抬头，看到孙/颖/莎红着一双眼圈看着他，一眼就让他六神无主。他听到自己沙哑干涩的声音。
"莎莎，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别哭了。"
"求你了莎莎，打我也行 骂我也行，王/楚/钦就是个大混蛋，你理理我行吗。"
"王/楚/钦你就是个大猪头！"孙/颖/莎的泪水彻底决堤。
我应该去给她擦擦眼泪，腌的眼睛都红了，不好看了，孙/颖/莎笑着才好看，他这样想着。但是他却坐在原地，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看着她从气愤转向失望，最后夺门而出。
"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和你打混双了！"
一阵剧烈的头痛，王/楚/钦从噩梦中醒来。

今天的夜幕时分深沉，透不出一丝星光，也没有月亮。他心里暗沉沉的并不爽快，他忘记了很多事，包括昔日无限的荣光，和那些束之高阁的生锈的奖牌一样，最后连它们的主人都将它们永远封存。他也还能记得一些小事，并不太多，零零碎碎的。一杯饮料，一件衣服，一份早餐，送出去的，和没送出去的，一条项链，一块奖牌，一份请帖，一对戒指。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没精神，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有着无限的勇气和远大前程。他那时总是踌躇满志又春风得意，他想过很多事，巴黎是个无比浪漫的城市，刚好配一束玫瑰；或者重回雅加达的时候，再向场馆的反方向出走，把全世界扔在后面，吹一吹风。
后来他不再想了，不敢想了。他在每一个叫得上名字的酒吧买醉，沉醉于酒精的迷幻和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脂粉气，他肆无忌惮的对自己放逐，流连于每一个没有她踪迹的地方，活成自己最痛恨的模样。他想着，他应该做些什么的，于是他回到那片带给了他最初的美好的地方。
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的怂货，所以他什么都没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也再不见她。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王/楚/钦身上时，他听到门外传来蹒跚的步伐。虽然腰弓了下去，头发也花白，她还是像几十年前一样，冲他笑。他感到胸口一阵轻松，窗台上的绿植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娇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