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雅加达的风(2)

护士手上的活依旧很麻利，白色外袍的衣角翻飞。王/楚/钦醒了，但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把家人们的关心隔在眼帘外。护士推着叮叮当当装满药的小推车走了，掀起一阵微风，女儿微不可闻的叹息也随之远去。
"咔哒"，门关上了，风停了。
"快擦擦，别着凉了。"王/楚/钦摊开大毛巾，把孙/颖/莎裹进去。他把孙/颖/莎裹进毛巾里，打开空调，将她裹进温暖的蚕蛹。他假装看不到窗户外的狂风暴雨拍在窗户上发出的巨响，假装看不到手机上成千上万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假装看不到自己心里刚刚破土的野草。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让她知道。小姑娘死活也不肯在王/楚/钦的房间里洗澡，尽管王/楚/钦昧着良心发誓自己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又不肯独自一人回房。王/楚/钦有些好笑而无奈的看着缩在自己床上随着雷声发抖的团子，非常没有骨气的打了一晚上地铺。第二天孙/颖/莎还是感冒了，喷嚏一个接一个。王/楚/钦越过教练的背影看那个呼噜鼻子的小个子。他想他应该现在就去抱抱她，让那些决赛前夜的疯狂和教练口中训斥都滚蛋。
但他没有。
"王/楚/钦！"怒吼炸开在耳边。

"王/楚/钦！醒醒！"
他睁开眼睛。现在依旧没什么人喊他的大名了，他从王大头大猪头到老公爸爸爷爷，兜兜转转一辈子，在医生面前又变回王/楚/钦。医生打开他的颅腔，又原封不动地缝合，送回病房。他想他应该是要死了的，他感受到死神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看到了他的家人，这次来的很全，他的儿儿女女，穿着黑裙子的小孙女，还不懂事的小孙女，他的目光转了一圈，又疲惫的收回。他想告诉他儿子，下次不要让小孩子穿的黑不溜秋的来了，要穿上漂漂亮亮的小碎花裙，笑着来。他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出口。他没有力气说那么长的话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见到小孙女了。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小女儿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努力控制着情绪。她趴在王/楚/钦床边，一遍遍抚摸着他的手背。她现在两个眼圈肯定肿的跟烂桃子似的。他动了动手指，轻轻刮了刮女儿的手心，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爸没事。"
"哎呀，小豆包，我真没事"王/楚/钦看着冷冰冰坐在理疗床对面板凳上的孙/颖/莎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