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志愿者(2)

“王妈妈，你看，孩子就先在这儿吧。”说话的是小芳的志愿者。她今年不过三十岁，画着精致的妆容，眼里带着泪水，手不住地在小芳头上轻轻抚摸。小芳也黏她，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却不哭不闹。
“嗯，行。”
小芳就这么住下了。由于年纪小，晚上便跟着王妈妈睡。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小芳尿床了。一大滩尿渍，天亮了还往下滴。王妈妈望着湿漉漉的床，哭笑不得。
“尿尿了。”小芳有些不好意思，奶声奶气地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尿床。每换一个地方，她都能接受，可心理却没有办法接受。每个晚上，尿意来袭时，她总会醒来，望着黑洞洞的房顶，哪怕鼓足了勇气也不敢踏出去半步。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挨啊，挨啊，终于挨不住了，刚准备起床就尿出来了。她清楚每一次尿床的经历，却不敢说出来。
“这么大了，总不能穿尿不湿吧。”王妈妈有些无奈，好在家里向来不缺换洗的床单。她今年不过五十岁，儿女早已成家立业。闲来无事，她成了一名志愿者。她的家，也成了那些孤儿暂时的家。

小芳没有穿尿不湿，春天便来了。开春后，小芳长了一大截，连脸都大了一些。她不过四五岁，每天跟在王妈妈屁股后面转来转去。直到隔壁搬来了一家人。
那家人很年轻，一对夫妻不过三十多岁，带一个刚会走的儿子。他们搬来那天，门口的迎春花开了。小芳拉着王妈妈去门口看景。王妈妈正洗衣服。十多个孩子的衣服洗起来可不容易，尤其孩子小，又喜欢在地上打滚的年纪。衣服便更难洗了。每次洗衣服，她总要忙很久。好在那一两个大些的孩子能帮忙了。每次望着满院子的孩子跑跑闹闹，王妈妈便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我满手洗衣粉，怎么有空陪你看景呢！”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怪，连脚步都没落下。
“花花，黄花花。”小芳指着枝头迎着寒风开放的迎春花兴奋地说。光秃秃的枝头，只一朵黄花在乍暖还寒的风中飞舞。风一吹，整个身体都开始晃动，仿佛在招呼不远处的邻居——柳树——莫误了这春色。细细看去，柳树也抽芽了，只是鼓得小了些，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