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05 - 生笙 林中鸟 - 朱一龙水仙(3)

枪响的时候，在会场内认真巡视的胡道义也看到了林楠笙。尖叫四起，混乱开始的太快，林楠笙有心补枪，却被下方的火力压得抬不了头。上村净没有死，被日本人护着往会场外走，又被半路冲出来的学生装扮的男人迎面击毙。那男人被乱枪打死，林楠笙也没有时间哀悼。走廊两端都有日军逼近的脚步。他想着他也许活不过今天了。他该做的事都做了，唯一就是有点对不起顾副站长。不仅没能给他买烟，还得把哥哥留给他照顾。身侧的门突然打开，一双手把他拖进了屋子里。
“是我。跟我来。”
黑暗中，罗浮生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握着林楠笙的手腕，手掌干燥又温暖。
这间房间似乎早就做过改动，嵌在墙壁中的大衣柜后面，有一个堪堪可以藏人的凹坑。林楠笙被罗浮生拉着躲进去，小心翼翼地把柜子挡好，各自握着枪、肩并肩地静静等待着。日军搜了两次房间，他们一直躲在那。大约三四点钟时，林楠笙听到了罗浮生近在耳畔的声音，“天快亮了。我们出去想办法。”
他们又在无人的屋子里坐了许久。
罗浮生一手握着枪，一手转动着一把蝴蝶刀，一脸平静地坐在林楠笙的对面，对他说，“徐老师，他才十九岁，和你的学生一样大。”

“他叫什么？”
罗浮生摇了摇头。
林楠笙哑着嗓子，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如果胡道义没有认出我，或者我打中了要害——”
“那我会和另一个人感慨，‘他才二十六岁，和我一样大。’”罗浮生停下手里的刀，认真地盯着林楠笙的眼睛，“林楠笙，抗争就会有牺牲，这个道理我们都懂。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和我一起记住他，哪怕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一刻，林楠笙突然觉得他和罗浮生之间隔着的东西消失了。无论它是什么，它都消失了。他们的心离得很近，他们的情绪、他们的呼吸，突然就调整到了同一个频率，像一台响着沙沙噪音的收音机突然接收到了正确的信号，传出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