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 频频回头，不可回头(3)

“你刚才应该把炮调回来，看着我的车，这我就没啥办法了。”姥爷让他悔一步棋。
“我刚刚没想到，下把一定能做好防御。”周周坚决不悔。
“这叫立马车。”姥爷又教给他一句术语，周周认真记下。
几盘棋杀完，周周勉强赢了一把，恰好隔壁家的小胖子小虎叫他出去玩，于是姥爷摆好棋子，灌了一瓶水，提着马扎出去看着孩子们玩。
门口不远处就是一栋高大的文化楼，每到下午里面就会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那栋楼很破，门前大厅满是尘土，正对大门的大镜子被裂痕分割，把人照得支离破碎。姥爷就坐在门口，嘱咐两句便放孩子们玩耍。
周周和小虎把进文化楼当作探险，破破旧旧的房子在小孩子心中是鬼屋的存在。他们再怎么淘气也不敢在“鬼屋”里放飞自我，他们小心翼翼爬楼梯，一直爬到最高处，面前是一扇用铁链锁上的大门，这更加深了鬼屋的印象。里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忽高忽低的流水声，催促着孩子们赶紧离开。出来后，他们和姥爷说了这件事，姥爷说里面的人在唱戏，根本不闹鬼。
小虎提议抓蚂蚱，周周从家里翻出两个空药瓶，一人一个，跑到屋后的草地。小虎要和他比赛看谁抓得蚂蚱多，由于小虎没有耐心，半个多小时过去，瓶子里仍空空如也，周周分给他几只蚂蚱。两人玩了一会，小虎把蚂蚱关进药瓶，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周周的瓶子打翻，蚂蚱如得大赦，一涌而出。

这时候，姥爷买了两根雪糕回来了：“都抓咋样，有收获吗？”
小虎把瓶盖拧开炫耀道：“我抓了好多只！”然后又嘲笑周周，“爷爷，周周可笨了，一只都没有抓到。”
“我明明抓了好多只，你瓶子里的蚂蚱还是我给你的！”周周不服，对着小虎嚷道。
姥爷拍拍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回家洗洗手，回来吃冰棍儿，周周和小虎一听，急忙把药瓶放到一边，乖乖回家洗手。
周周那时候还小，早就把这件事连同药瓶一起放下。那是童年暑假的一段平常剪影，从未刻意去记忆，却在许多年后的一个夜晚忽然想起。
时间过得很快，周周念中学了。他不再是爱看动画片的单纯儿童，而是成了一名郁郁寡欢的少年。他买来许多磁带，用学英语的复读机播放。他单爱那首讲述世界末日的歌，沉郁的歌词，压抑的唱腔，悲情的旋律无一不戳中他的内心，在歌声渲染下，就连晴朗的天空都是灰色。在沉重的学习压力下，不友好的校园环境下，成长的天空同样被抹上一片阴云。
从初中到高中六年中学生涯使他产生了浓烈的厌世情绪，他觉得这个时代糟透了。远没有小时候纯粹。他的同学将尔虞我诈学的像模像样。沉重的升学压力仿佛是一座大山，狠狠压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