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孤儿怨(4)

得恩长大后，养母年纪也大了。一开始，得恩帮忙照顾新来的孩子。后来，养母见他还算是可靠，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让他晚上帮忙。得恩永远忘不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晚上已经成了一件商品。他被迷倒，身子软软的，被抬走的时候，手里的馒头掉了下来。得恩知道，那是白日里留下的口粮。得恩望着他如牲口一般被扔上车，最后在夜色中消失不见。时间久了，得恩便麻木了，白日的良善和晚上的罪恶逐渐变成了一种感觉。从那以后，他拒绝跟任何孩子建立感情，甚至连话也不说了。好在，这种生活持续了不久，养母便生病了。
“后面的落水一件，活，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水是热水吗？养母说，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淋上滚烫的热水后，更能引起人们的怜悯。于是......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得恩举起两只手，轻声说，“就连这两只手，都干过同样的事情。”

惠灵不禁捂住了嘴巴。她从不知道身上的烫伤是这个意思。惠灵轻轻抚摸胳膊，那里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不仅是胳膊，还有腿、后背、前胸......她不能想象。
“你，你找我做什么？”惠灵声音有些颤抖。
“告诉你真相。警察就快来了。临走前，你是我最想见到的人。也许，这么多年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毕竟，你和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记忆的碎片就这么一片又一片从遥远的地方回来了。惠灵隐约看见一个男孩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像是死去的鸡爪子那般蜷缩着。他旁边躺着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没有穿衣服。露出的皮肤已经溃烂，发臭了。小女孩躺在那里，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也蜷缩着，偶尔抽动一下手脚。再旁边是个年老的妇人，她也跪着，不住地磕头。她一边磕头，一边说：“路过的大姐大哥帮帮忙，孩子活不下去了......”
惠灵不知道钱去了哪里，只知道身上的伤一直反反复复，直到被人领养后才算真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