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灰山林(11)

存活着的猎人们见此开始哀嚎求饶起来，即便语言不通，莫诺勇士也能也能从他们因痛哭而扭曲的脸上看出对生的渴望，可越是如此，就越让莫诺勇士恼怒。
这群魔鬼既然知晓生的宝贵，又为何用屠刀剥下他族人的皮肉！
“把他们的头全砍下来。”
“不要！不！我是医生，我从未杀过任何人！”
是那青年，他灰头土脸，身上原本亮丽的白色大衣也沾染泥巴。
他不知从哪获得的力气，居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莫诺勇士大叫：“我知道怎么救治疾病！我有药，我从没杀过你的族人，我们可以谈谈，我是医生，我没有......”
随着莫诺勇士凝视青年向他走来，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从勇士眼眸中只看见了一片灰暗，那是对人毫无情感的眼神。青年知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知晓勇士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还是哆嗦着嘴唇发出最后的声音。
“我，我知道怎么帮助你们，我没伤害过任何人，我。”
“咔擦！”
青年脖颈一冷，随之视野天旋地转落到枯叶上，他在血红中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
猎人们在离山林不远处安营扎寨，眼下仅有风声和锅里炖肉的声音，猎人们垂头丧气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老猎人骑马拽着缰绳在山林外徘徊，一遍又一遍呐喊着他孩子的名字，每要再度深入就会有人拉住他。
他把嗓子喊压了，把马累得口吐白沫，天空上浓云夹杂狂风从远处飘来，气温急骤下降，光秃秃的灰白色树干枝条摇曳，似张狂的手指和利爪，朦胧雾气从地面飘起浮升，残阳的最后一缕光也被遮挡。
这晚下起了暴风雪，第二日仍有余波，猎人们顶着大雪收起了营帐，看来已不可能有幸存者从这座灰色的山林里出来了。
“我儿子还在里面。”
老猎人拉住黑衣人的衣服说，黑衣人则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说：“是的，但又能怎么办呢？大雪快要封山，我们进不去了，如果你的孩子还活着，先生，愿上帝保佑他。”
这时有人指着山路叫嚷：“有马出来啦！”
老猎人问讯忙赶往山口。
只见几匹马摇晃着从林子里走出，它们是识路的，但后背模模糊糊挂着的球状物让猎人们脸面失色。
不需要看清，甚至不用猜，他们就知道那会是什么。
是人头。
“孩子！”
老猎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他的声带近乎是要撕裂，甜腥味弥漫在口腔里，他跳下马，连跑带爬迎向从山林里走出的几匹马，如在田地里翻找熟透的西瓜般翻动一个个脑袋，最终抱住他最为熟悉的，也最为白净的脑袋跪在地上嚎咷痛哭，悲鸣声被大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