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x诗岸】记忆碎片（下）(4)

“……我只有一个问题，她还会回来吗？”
良久，星尘终于坐直了身子，神色平静地看向赤羽。
说是淡定，其实是强装镇定，语气中的几分颤抖早已将她的内心出卖……她多不愿意诗岸离开自己回去实验室，但更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诗岸消失。
机械躯体上，奇异的像素点越布越多。少女的手脚几乎成了半透明状，每一个机械零件都在争先恐后地数据化。
星尘没有底气，却也没有谈判的资本。
更糟糕的是，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赤羽好笑地剥开一只栗子，一时间也不回答。
“主要实验项目结束后，她会有相对自由的生活。”
言外之意，这要看苏醒后的2号机诗岸是否还记得星尘，是否还愿意回家了。
星尘听到这样的答复，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深深地看了诗岸一眼，起身去了琴房。
琴音急促而起，又瞬间急转直下，微不可闻。星尘苦笑着，纵然有再多不甘和痛苦在内心堆积，她又是把这一支曲子，拉给谁听呢？
8
过年的时候，星尘姐姐给了我准备了一份大惊喜——是电脑。
我又看到了希望，终于有机会一步步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之前有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这副身体的能源系统是不完善的，只有消耗却没有吸收的途径。而最近能量流失的速度越来越不对劲，快得超出我的预设……

这样下去，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要消失了。
没有跟星尘姐姐提起这些，是怕她不开心。关于这件事，她除了担心我，徒增烦恼，也没有办法提供有效的帮助。
凡事都有万一，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最终无法成功修复这些问题，到了休眠的临界点，我也只能想办法和星尘姐姐道别了……希望那一天真正来临时，她不会因为我的离开太难过。
我查阅到了许多资料。
好消息是我已经成功改写了一部分底层代码，减慢了能源流失速率，可以再多撑两个月。坏消息是我查不到自己的来路，自己作为实验体的详细数据。
关于这件事，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知道自己是半成品，但是直觉告诉我，眼前的情况坐实了最糟糕的结论——我是这个领域的第一个研究体。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么，我的生活，包括前不久才学会的感情，都成了变数中的变数。没有逻辑框架，没有变量范围，仿佛突然沉入触不到任何屏障的广袤大海，不知道救生的浮木在何处。
……除非，我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个蓝发少女。
她会是唯一的生门。
如果单纯问我愿不愿意回去实验室，我的答案是否定的。自由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吹拂发梢的晨风、清脆动听的鸟鸣、轻拍脚背的海浪、洒落天际的星辉……世界千奇百怪，追求永无止境。只要曾经拥有过这些关于'自由'的感触，绝不会再同意回去那封闭的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