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代(3)

他一摆尾，又变成了那个我熟知的样子。
我倾诉着那个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安慰我：“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我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受宠若惊。
一切都回归平静，只是不知为何，不仅每次醒来长廊上的灰越来越多，柱子上也出现了时间侵蚀的痕迹。前来上供的人本该一年一次，我却等了四年。我拦住了前来上供的人。
“你们近些时间来的怎么越来越少了？”
“啊！！是……是是……是龙侍！”
“问你话呢？”
“龙龙……龙侍显灵了！”
什么显灵？难道他们以为我死了？
我按耐住不舒服的情绪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他也很快就定住了有些慌乱的情绪。
“龙侍，是这样的——原本约定五个家族轮流上供，现在也只有我们一个家族还在坚守约定。”他有些自豪，“可不是每个家族都能像我们这么守信——坚持五代人！”
“五代人！”
“是啊，最近天下不太平，各地接二连三的出现新的君王……”
我脑子嗡嗡的，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我踉跄地跑回去，找到龙君。
“龙君！五代人？”
一脑子乱麻的我看着龙君半天，只挤出这句话。龙君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他摸了摸我的脑袋。

“是的，五代人。”
我这才发觉，这里早就不是当初那般质感的辉煌建筑。草木清香早就只剩下灰败的腐朽气息。看上去也不再深红。嶙峋的沟壑就像一碰就塌的碎石。
“灵气灭绝，这就是末法时代，所有龙族都去人间寻找挺过灾难的方法，而我——不愿意。”
这一声“不愿意”道出了他的傲气，也藏不住他的悲伤。
“你从人间回来，已经陪我度过了三四百年的光阴了，只是——这一番轮转，凡人的魂魄又如何能够抵御时间的侵蚀。”
龙君的眼神里又是怜惜又是不舍。
他递给我一颗散发着温暖阳光的珠子，不难猜出这是……
“龙珠。想要明白一切，就拿上吧。”
我接过龙珠，呆滞地看着龙君。一道充满生机的韵律流淌进我的记忆，一切都涌了进来。我想起之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答案已经揭晓了。
腐朽的魂体已经无法背负沉重的记忆。他填补了我，却也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负担。
我抱住龙君，他也不客气地抱着我。末法时代……我眼睛有些酸涩。
“梦要结束了吗？”
“要结束了，但还有人在做梦。”
我知道，龙君在嘲笑那些混入人间的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