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时代(2)

修长的尾巴掀起一阵风，我提起袖子遮眼。再看时已经不见龙形。
他是帝王，天下万物本就该被他所掌控。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夺取了我全部思维。仿佛是天生的本能，又或者是某种法则，我非常自然的缓缓屈膝，以一种无比端正的姿态行礼。
“不必行礼。”
他的声音像是雪夜里的余火。我紧张地站了起来，手背到身后，手指不安的纠缠着。不敢抬头。
“你就是眴？”
“是……是！”
“今后就由你来服侍我。”
“是！”
我低着头，不敢看龙颜。这种情况任何人都无法保持镇定。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无措。
“我是一个随和的人，不必拘谨。今后你会伴随我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有些莫名的愉悦。
“是！”
他的话不假，起初我非常紧张，跟着他定居在了正东方的宫殿群里。每日服侍。
也因为不知道龙君的作息和日常，只好硬着头皮去问：“龙君，眴有疑问——不知龙君需不需要一日三餐。还有作息日常……”
不曾想他的回答却出乎意料，我本以为会异于常人或者更为复杂，但没想到的是回答我的是一句简短的话：“照常。”
“照常？”

“照常。”
我每日与他同时看日出，同时吃三餐，同时入眠。这让我想不通，我感觉这不像是我服侍他，更像是他在陪伴我。
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就这样——又是一年冬天。在这没有人间烟火的地方，我也早早换上了保暖的皮袄。龙君也照着换下了那华丽的长袍，穿上皮袄。
我也问过龙君：“龙君也会冷吗？”
“不冷。”
“那为什么你也要换上皮袄。”
“照常。”
我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也依旧是清扫长廊。只是今天起来发现了前所未有的尘埃，干净的长廊也变得灰扑扑。
起初我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也问过龙君。他告诉我：“刻印的拂尘法年久失修，失效了。”我便没放在心上。
之后我开始做梦，很长的很长的梦。我梦到我是圣山山顶上的神龙。同族们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坠入人间。一只只神龙好似四散的流星一样坠落人间，我听到阵阵悲怆的哀鸣声。我也坠入人间。
从梦中惊醒，脸颊上温热的泪告诉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平静。
我半夜找到龙君，却撞见了他的龙身，我低着头没敢看他。
他蜷缩的龙躯如同蒙尘的长廊一样，灰扑扑的。金色的龙鳞也不再耀眼。
不知为何我的鼻子瞬间一酸，喉咙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