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黑石雕像》（下）(5)

我的脑海飞速地转动，然后得意的撒了个谎：“对，他是我的模特，因为我一直在晚上做这个雕像，所以你没看见他进进出出。我本想在这儿给他租个房间来着，不过这个雕像已经完工了，所以没必要了。不过剩余的那些租金你可以留着。”我补充道，“帮我叫一辆出租车，把我的杰作拉到快车站去，我正要准备把它交给美术馆呢。”
尊敬的先生，这就是我所要讲述的故事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选择称之为“未知的恐惧”的黑色石像，并非是我运用真正的技能创造的产物。（有少数人已经注意到这尊雕像与“失踪的探险家”保罗·肯尼科特之间的相似之处了，并为之感到小小的惊讶）以及反战协会那些士兵委任我的工作，也非出自我手。甚至我所谓的《黑色交响曲》系列没有一尊是由我亲手制造的……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不幸的为我摆姿势的模特后来怎么样了！

真正出自于我手的作品，可能并不比一个低级的初学者做得更好，尽管直到那个罪恶的下午前，我还真切的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名伟大的雕塑家。
但我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您在电报中提到想要我的雕像，是指由令我收获名利的神秘黑石所制成的那种吧？啊，没错，先生，你们理应得到一尊！
于今我在“S.S.马德里加尔（S.S.Madrigal）”号上写下这封忏悔信，我会把信交给一位乘务员，让他在我们的下一个停运港口邮寄给您。
今晚，我将把那从未离开过我身边的、装在黑石盒里的可怖之物从房间里取出，这种违背地球上一切自然规律的生物理应被摧毁。待到天黑，我就会站在甲板，把箱子放在不稳定的栏杆上，这样当我的手碰到里面的东西后，它就会随着箱子一起坠入大海。
我不知道由活生生的人变成黑石像的这个过程是伴随着痛苦，还是仅仅是一瞬间昏沉的恍惚？麦克雷、保罗·肯尼科特、还有那些被我称为“我的作品”的不幸的模特们——他们究竟是死去了，就像是我们所熟知的那种“死亡”的概念一样，还是说实际上依旧存留者知觉，神经依然在活动？那个果冻一样的生物摸起来是什么感觉？是会感到有一股电流流窜全身，还是说它会施加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奇妙能量，来直接改变我们身体的原子结构变成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