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黑石雕像》（下）(3)

我相信他说的话，看到了那种果冻质的东西拥有把任何物体都变成黑色石头的能力。但我作为一个雕塑家，我关心道路和建筑干什么？雕塑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肯尼科特描绘出来的副驾麦克雷的形象——一个用黑色石块雕琢出来的完美人像。
肯尼科特仍然焦急地盯着我——也许他瞄到了我眼底飞掠而过的一抹阴影，窥悉了我的丑陋想法。
“你能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吗？”他恳求道，“为了我，老兄，我之后一定会给你安排好一个你做梦也梦不出来的高档工作室，为你塑造出一个无与伦比的名声。”
他灰色的眼睛紧盯着我的脏罩衫。
“就像是……某种艺术家？我一定会向你表示我最浓烈的感激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某种艺术家!如果不是他说了这句话，狠狠地鞭挞了我懦弱的自尊心和野心，我也许永远都做不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来。但妒忌的黑玫瑰已经在我的灵魂里盛开——我嫉妒眼前这个热切的年轻人，他现在就可以可以带着他的成就走上街头，去享受全世界的尊崇，而我呢，我在自己的领域里声名不显，我对普罗大众来讲可有可无，就像是他说的，“某种艺术家”。那一刻我就清楚地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

我不愿再去看他那双坦率的灰色眼睛，相反，我盯着那个嗡嗡作响的黑匣子，用刺耳的声音嘶叫道：“不，骗子！你还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白痴故事呢？你疯了！我要报警，他们自然会去搞清楚在丛林里面麦克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只是个糟透了的把戏，那个破盒子里什么也没有！”
肯尼科特张口想说什么，但很快又愤怒的把嘴重新闭上了。过了会儿，他耸耸肩，笑了起来。
“也是，你当然不会相信我，”他坦然点点头，“谁能呢？——除非他们自己亲眼所见。来，”他轻快地说，“我现在拿着这本书，把它放在箱子里，你就会看到那个怪物，亲眼目睹这本书变成一块石头。”
我退后了一步，心怦怦直跳，眯起眼睛。肯尼科特俯身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然后他示意我过去。当他把书扔进打开的盒子里时，我向里面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