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女孩】五十五、执吾(4)

忠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忠王却不管宾客盈门，竟邀请我陪他逛园子。
我心里有些明白，但不愿相信，忐忑地跟在他身后。到了后花园处，他忽然站定不走了。
我问怎么不走，他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赵小姐与陛下正是浓情蜜意时，老夫不想惹祸上身，但见赵小姐被蒙在鼓里又于心不忍。只要赵小姐保证，今日是你悄悄跟随于我，此事与我无关，我便带你接着走下去。”
老油条！这时候还不忘撇清关系！
我保证绝不连累他，他满意地点头，然后带我穿过花园，来到一处隐蔽的地牢。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阴暗潮湿的环境，蛇虫鼠蚁遍地，还有墙上的刑具地上的血，每走一步都触目惊心。
地牢深处，我见到了顾剑。
我不是没有见过他被关押的样子，但这一次实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他蓬头垢面，仿若死人般仰躺着，手脚和脖子都被锁链锁住，周身血污掩盖了衣服本身的颜色，腌臜的环境中，身上的伤口溃烂了，整个人仿佛一团死肉。
“顾剑？”我轻声呼唤，没有回应。他睁着无神的双眼，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照进的一缕光线。

我哭喊着，“顾剑！”
隔着凌乱的头发，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静，仿佛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忠王在我身后幽幽道，“你再不来，他怕是没有活的念头了，所以我急着找你，否则若他死了，你与陛下岂不真成了神仙眷侣。”
我擦了一把眼泪瞪他，果然是见不得人好的变态！
他讽刺道，“赵小姐别光顾着哭，这钥匙是你偷的，拿好了。”
他将牢房钥匙交给我，不忘事不关己的立场，“这段日子一直有残存的潜龙使在我府外徘徊，不过先皇已去，潜龙使又不足为患，我一把年纪懒得管这些了。今日乃我大寿，我要去迎宾送客，无心顾及府上处处，后门清净，你就自己招呼自己吧。”
离开前，他又郑重地将一把短匕交到我手上，“这是跟随我儿多年的‘执吾’，我求了又求大理寺才归还于我，这才是我要送你的宝贝，算是遂了我儿当初送你的心意。”
我被他提供的一连串帮助整懵了，呆呆地一手钥匙，一手短匕。
他离开的背影有些佝偻，果真是个老人了。
我向着他的背影解释说，“世子心中只有宣德王，我们只是惺惺相惜的情谊，我懂他，也希望忠王殿下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