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良」雪中春信（中）(3)

“阿航，你，”搭在周航袖口上的那只手迟迟没松开。
他害怕这一松手，就再也碰不着眼前这人，“若有一人，他心仪你，若他是，不是女……”
他忽然不敢再说下去，不敢看着周航的眼睛，只缓缓落下视线盯着周航的袖口。
黑色鎏金的料子上自己那两根发白的手指显得异常扎眼。
周航看着尚九熙低下头有些怯怯的样子，觉着有些好笑，“小尚爷为何说话落半截？”
高他半头的人今日穿的是件浅灰色的锦缎长衫，袖口细密绣着斑竹叶。
他认得这件长衫，正月里，小尚爷送来的礼物中便有几件长衫，其中一件便是灰色锦缎，领子左内侧绣着两朵带叶梅花。
“小尚爷今日这身真是好看。”
触电般松开手，尚九熙想也没想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一步，周航便朝着他逼向一步，“小尚爷送与我的那件也好看。”
“你，你喜欢便好。”
周航近一步，尚九熙便退一步，“小尚爷为何总送我东西？”
“小尚爷为何问我那样的问题？”
“你说哪位公子心仪我？”
再退，身后便只有那一把椅子。
“心仪于我的公子小姐多得是。”
周航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在尚九熙的肩上，“我都不曾应允回应。”

“但若，”周航弯下腰与坐在椅子上的尚九熙接上视线，“心仪我的公子，是小尚爷——”
尚九熙觉得自己呼吸都紧了，是他如何？
“若是小尚爷，”周航直起身，他也有些抹不开面，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 “小尚爷何时来寻我，我都会见你。” 
周航说完后不自然地理了理大褂快速走进了后厅，不在理会前厅的尚九熙。
再执起茶碗时，碗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尚九熙却不在意温度，仰头饮尽。
尚九熙放下茶碗，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低笑，“那就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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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日子虽说相比正月暖了些，风却仍旧刺骨。
“少爷，听说小尚爷病了。”
正擦拭头面的周航愣了一下，问道：“怎么突然病了？”
那小厮接过周航递过来的帕子，接着他的话，“说是去校场练兵回府时风太大了，又未及时穿上衣衫，染上了风寒。”
周航带了串糖葫芦去看尚九熙，刚进门时却先遇上了尚总司令。
“你便是阿航吧？”
尚总司令年纪虽大，精神却好得很。
周航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喊了声尚总司令。
瞧着周航手里拿的东西，便知他来尚府是做什么。
“文博正在房里休息，你去瞧瞧吧。”尚总司令摆了摆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