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良」雪中春信（中）(2)

正吃着元宵的周航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香极为文雅的名字，“雪中春信。”
“要我说，这小尚爷还真是对你颇上心，这才多久便摸透了你的喜恶。”
郭麒麟捅了捅周航的胳膊，“他不是对你生了情谊，不敢明言罢？”
本以为多少会有些恼怒的周航，面上却没任何多余的表情。
而是用帕子摁了摁唇边沾染上的汤水，从容地拿出一串油光水滑的沉香手串放在桌面上，“这是第三样忘在我这儿的东西了。”
“那，那我找人送回去？”郭麒麟竟一时间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岔开这话题，刚要招呼人进来，便被周航拦了下来。
“不必，过不了几日他自会来取。”
糯米制的吃食不好消化，周航用了两枚元宵便不再动了。
替人到了杯温水的郭麒麟思索了一番才开口试探道，“瞧你这样子，是明知他意了？”
“顺水推舟。”周航眼眸含笑地点了两下檀木盒子，“我为水，他是舟。”
对周航殷勤的公子小姐不在少数，可他偏偏就对着有些木讷的尚九熙上了心。
可能是为了他初次见到他时那次颔首，可能是他示意下官关上窗子，也有可能是披在他身上的军大氅。
其实周航也想不明白，像这般孤僻多疑的人，怎么就轻易心仪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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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九熙来取沉香手串是三日之后。
“我这人总爱丢三落四，多亏有阿航每次帮我妥帖收着。”尚九熙摩挲了两下手中的珠子便戴回了手上，扬了扬手让身后的人把东西送到周航面前，“这是我的一位挚友从国外给我送来的面料，说是这料子垂感极好，想着给你做身长衫必定好看。”
若平日，似这类的东西，周航是必不会收下的。
前些日子尚九熙送来香料，周航也是悄摸思索了一阵子才收下。
但总归心境今时不同往日，周航脸上挂了丝淡淡的笑，招呼身边的小厮让人把东西送回自己房里。
朝着尚九熙一拱手，“小尚爷这些日子总是往我这里送东西，阿航自然是满心感激的。”
尚九熙看着眼前的人抬着清亮眼睛一瞬不瞬瞧他的人，觉着左腔里那颗东西跳动地有些厉害。
“只是不知，为何啊？”
身后敞开的门跑进来一小阵冷风，卷着周航身上的味道便吹进了尚九熙的嗅觉里。
他识得，那股子极淡极淡总让人以为产生错觉的梅香，出自雪中春信。
送给周航的礼物，他都有在用，而不是似旁人送来的物什般被锁进库房。
“你，”
尚九熙站起身来，左手在身侧空虚抓了一把，又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