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理（短篇小说）(10)

“为什么……”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
“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会救你的……”
墨秋突然意识到，那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但那声音与此他一模一样。
准确的说，那就是他自己。
过去的九千八百三十七次的自己。
这里的景色……好熟悉。
墨秋感受着那些复杂的情感，和王宇说的一样，没有一次成功，每一份情感里都是不甘、愤怒、怨恨、麻木……
他在这一瞬间集合了这所有的情感。
这里是脱离于世界之外的时间节点，无数个他在这里死去，他感觉到他也快了，在肉体消失以后，作为真正的他的诺马提亚粒子也开始消散。
他似乎明白了这个轮回。
墨秋举起右手，上面有着一个奇怪的符号，那就是跨越时间的能力。
第一次的世界，上洛被杀死，并在死前赋予了他这个能力，请求他救自己。
四年后的墨秋回到了过去，与当时的自己交换了身体，但没能救下上洛，他在这时间节点中再次回到了自己和上洛相遇的那个下午，并影响了当时的墨秋。
因为这样他就会同意和四年后的墨秋交换身体。
然后再次失败。

然后再次轮回。
于是，每一次的墨秋都会去救上洛，然后失败了九千八百三十七次。
他是第九千八百三十八。
墨秋不禁开始思考，这样是正确的吗?
虽然每一次的他都没有之前的记忆，可如此多次的轮回显然对世界造成了影响，不然诺马提亚那个老头也不会发现这个世界轮回过了，墨秋想起王宇的比喻——拉普拉斯妖是掌控某一区域的所有粒子而非时间穿梭，也就是说，所谓的时光倒流不过是让每一个粒子原路返回运动四年，而被操控着原路返回的粒子，可不一定就会按照曾经走过的路线再走一遍，于是在这上千次的轮回中，有人因为某个巧合死去，有人因为某个巧合受伤，然而在原本的时间，他们本不该死，这就是时间旅行的残酷真相，也正是为什么时间旅行无法到过去，上洛或许早就知道这一切，她的特殊身份给她带来了无穷的麻烦，她只能去拜托其他人来救自己，每一次都是，那些人轮回几千上万次，用无数次的轮回来赌某一次的自己能够救下上洛，而在上洛的眼中，自己不过是平静的生活着，突然出现了某个人来救自己，奇迹般的带着自己避开了所有的危险，最后死在她的面前，她或许感到痛苦，但每次快死掉的时候仍然会去找别人帮忙，让那个人用上万次的轮回去赌那零点零零零几的概率，因为这就是拉普拉斯妖这个生物，也就是上洛的本性，她因此才存活至今，但这全是上洛的错吗?如果不是有人要杀她，如果不是有人要威胁她的生命，她不会随便赋予别人这个能力，当一个人的性命与全人类的时间一同被放在天平上比较的时候，到底谁更重一些?杀一人以利天下真的就是正确吗?倘若是的话，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