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珠》——真相后的谎言(11)

此刻无论有多少层钢板遮挡，材料的老旧和缺乏人类维护的钢化玻璃都承受不出强烈的水压，一道裂缝出现在顶部。
随着压力的剧增，细微的洞口转瞬变成巨大的漏洞，倾盆的海水从这里倒下，这座城市迎来了第一次雨水。
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全都从建筑物中走出，看着上面壮观的画面，只是木讷地跪拜了下来，像一场末世的朝圣。
整个顶部骤然垮塌，带来的海水摧毁了这座城市的建筑，灌入每一个大厅和房间，将人类文明所锻造的建筑，包括机器人，一起走向了灭亡的序曲。
“换回身体后，你想去哪？”夜阑笑着问道。
“离开，离开这里。”夕夏转头，喃喃地回答道，“并且活下去。”
“回到地表，对么？”夜阑似乎看穿了夕夏的伪装，“对这座城市，你一点留恋都没有。”
夜阑的眼神触动了夕夏的柔软。
她正想开口，却被夜阑的手指堵住了，还有点凉凉的触感。
“嘘，不要对我的救赎道歉。”

海水正逐渐靠近这片广袤的麦田，海啸也越来越近。
夜阑将手掌插入机械身躯，从里面找到了一个透明的，犹如汽水里附赠的弹珠，“这是机器的储存硬件，我已经将自己数据录入到里面了。”
“《军民机器人法》第一条，任何机器都不能离开海底城市。”
“所以从叛乱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差人类的觉悟。”夜阑认真地说道，“夕夏，为了重建文明，带走我的记忆吧。”
人类发明了机器，机器想要成为人类。
所以机器的哀求，是否也是对人的一种救赎？
夕夏在思考中握住了那颗弹珠，后者很快就缩小成了一枚戒指。
随后，她郑重地戴上了那枚戒指。
夜阑看到，露出了笑容，给予了夕夏最后的拥抱。
“再见了。”
她说完，用力推开了夕夏，一个半透明的紧急逃生舱便覆盖了后者。
随着海水的灌入，成片金黄色的麦子倒伏，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批地消失在水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