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行—水鬼6(12)

分不清方向，那就只认准一份方向吧。
刘彦博想着，化作一道细长的水流朝一个方向跑去。因为没有参照物，所有刘彦博并不能确定自己速度的快慢，但如果一自己这一团水为参照的话，那自己的速度就很慢了，大概需要几分钟才能移动自己拉长的身躯一个身位的距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个地方刘彦博对时间变得不敏感起来，他一直往自己所谓的前方走着。
终于，他看到了其他东西。那是另一团水，一团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水。刘彦博分得出来，那团水和其他水的差别，他能够确定这东西是自己的同类。
它安静的被水包裹着，因为并不移动，它自身像是一个圆润的团。一根极细的水线一头连接着水球，另一头往别处延伸过去，看不见尽头。
这是一团年轻的水。
刘彦博这样想着，他还能看出这个团水是躁动的，即使看起来是个圆润的，安静的团，但它仍然很躁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沸腾起来。
但它终究没有沸腾起来，因为连接着水球的细线是凉的，它从压制住了躁动的水球，就像是在一壶即将烧开的水壶里面扔进去一坨冰块。
它很愤怒。
刘彦博想着。
它为什么愤怒？
刘彦博又想找出缘由来，但并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于是他放弃，顺着连接水球的线追过去，那线条很长，看不到尽头。

走了约两分钟，也就是还没走出自己一个身位的距离，刘彦博用最远的视距观察这个水球，发现它周围的水似乎要暗一点点，就一点点，很不明显。
在这个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的地方，他就只顺着这根线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所以当看到这根线的尽头的时候，刘彦博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线条的尽头仍是一团水，哦不，应该是两团，但这两团水搅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团似的。
一团颜色深一点，一团颜色浅一点。
刘彦博看得出来，如果用水的视角的话就看的出来。
这两团水搅成一团，然后有两根线从它们身上拉出，其中一根就是刘彦博顺着过来的那一条，还有一条朝另一个方向延伸，消失在看不见头的水域中。
还有根比较粗的线条从这个两团水和成的一个大水团的头顶向上伸出，往上延伸出去，也看不见底，但刘彦博总觉得在这里往上看的话上方会比别处亮一点点。
先往上走，然后再回来顺着另一条线去看看。
刘彦博这么想着，又挪动身子往上流去。
然后他便流到了上方的尽头。
终于不是水了，上方的尽头不再是水。刘彦博用自己这一团水去撞击这个尽头，然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子寒冷，冷得自己浑身僵硬，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像是要被这尽头同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