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小故事」伟力(2)

他竟然管我叫姐——我比他小很多吧。
“拿水冲冲吧。”
他又要了瓶一元的康帅傅矿泉水。然后把袜子翻了个面，用来擦血，揉了揉丢进垃圾桶里。再把裤腿卷起，脚盘在膝盖上，冲洗了起来，淋得地板到处都是。我就拿个拖把杵在他身边，盯着他。我无所谓，老板不在，他好意思就行。
“说起来，甘地那个丢鞋的故事是假的吧。”我朝他搭话。
“嗯？”
“我小时候第一次听这个丢鞋的故事，主角是华盛顿，后来再听就是甘地了。所以我总觉得这个故事是编的……”
“华盛顿应该是砍樱桃树吧。”
“华盛顿着实不行，还不如曾子耘瓜误斩其根的故事有趣。弄死了爸爸心爱的植物就会挨上有性命之忧的一棍诶，多刺激。”
他哈哈笑了，低头把拖鞋踏上，来夺我的拖把，我一别没让他抢走。
“您是顾客。”我叫他坐下，他很自觉地把腿抬起，我把凳子下面的水一同抹了。

“我很难理解……”他说，“诸如伟人之伟力，利他者快乐的奥秘之类的……我很难理解。”
“你是那种较真人被火灼烧到底能不能一动不动，多小口径的机关枪才打不退人的胸膛，炸药包能不能用胶水这些问题的人吗？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怀疑别人做不到，这倒是很常见。我也一样。”
“不，不是……”
“总之，那不是社畜该想的问题吧。”
我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抚平了条形码，在收银台上扫了扫。
“二十一。”
他踉跄过来，丢了一张20，一张10块在台上。
“你能像特蕾莎修女一样，至少给落魄的人一个免费的拥抱吗？”
“我不是什么伟人，敢去拥抱躺地上长蛆的乞丐。就算是白白净净的，叫我抱一下也得收费——喂，还没找钱！”
我一抬头，就见得他出去了。我没听出来他在开玩笑还是什么的……或许想占我便宜？我没必要迁就这臭男人。
往后，老板把我调到九点以后的夜班去了，更是没怎么见过他。24小时的便利店最没有收益的时间，老板折磨，我也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