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另类意识流短篇）(5)

吊垂的胃囊中放出亮光，鼻与喉管中喷洒出烈焰，浑身的撕裂的血管淌出燃烧的血液。四散的脂肪伸出火舌，指向唯一的出口。
少年跪在火海之中，
闭眼，
感受着熊熊的烈火和身体的灼热，
怒！
他顿时充满了愤怒，
对井，对白月光，对自己。
上去，上去，上去…
无论会怎样。
火！！
少年再次扒住墙壁，
油腻的苔藓要阻止他，
他就将它们全部刨去，无论怎样的痛苦，
湿滑的石壁要阻止他，
他就将手指嵌在其中，无论怎样的痛苦，
刺眼的白光要阻止他，
他就将怒火映在眼中，无论怎样的痛苦，
火！！！
双臂似乎要支撑不住他的重量，
手指一根接一根地断去。
于是咬住石缝，在岩石上留下深深的齿印。
上去！上去！！
他怒目圆睁，
牙齿一颗颗崩断，鲜血从口腔迸出，
于是扯下自己的小腿，将断骨插进石缝，继续前进着。
少年如同一条丑陋的蛞蝓，一点一点地，沿着笔直的石壁，缓缓蠕动着，同时留下干涸的血迹，

这样的姿态，只能叫人作呕。
可他还是卖力地爬着，似乎要将身体燃尽一般，似乎要将不知名的火焰带给世间般。
上去！！！
上去！！！
少年把住井口，猛地上拉，再用口咬住，身体摆动，大腿骑上了井口，浑身使劲一翻。
…
“呼！！！”少年大口地喘气，平躺在温暖粗糙的沙砾之上。
破烂不堪的身体却已经恢复。
没有痛苦，没有空洞，只有浑身的火热。
然后是温和的清风拂过，
穿透了身体的每个部位，
无比的清凉。
一会，他直起身板，
看着面前略显萧条的影在黑暗中的山海。
于是，他抖擞着身体站起来，
回望了一眼，
然后略带寂寞地笑了。
“那么，走吧。”
…
少年忽然想起了火星的来历，
那似乎是一个朦胧的阳光明媚的午后，
做下的小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