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烛影(3)

郊外广场上还有零星的十几人，显得怪空旷的，他们大多站在原地，应该和我一样，对于自己的命运感到迷茫，比起外围，郊外广场确实是一个适合茫然的地方，当你愣住的时候不至于突然就被人偷袭。
不远处响起一阵金属的掉落声，两股多边形碎块迎风飘去，天上突然飞起了荧荧的孔明灯群，我恍惚之间感到一种错觉，似是这些死亡碎块化作了一盏盏孔明灯。马彦全这人但凡有点诗情画意，命陨化灯，灯作荧星，这才配得上最壮烈的死去。
地上有两把剑，是月光一般的银色，剑锋十分光滑没有花纹，但两把剑的剑柄纹饰是一致的，说明正是一对，这是那两个人引剑互戗了？
我把他们捡起来，感受他们的重量，虽然体形上没有什么区别，但能感受到其中一把比另一把重一点。我端详了他们好一会，点开这一对剑的信息栏。
【青梅】/【竹马】，这是一对在玩家锻造里算是品质相当高级的剑，公测期间在官方出版物《刀剑辑录》中的记载只是个概念武器，形制是双持长剑，也可以作为男女双人使用的单手长剑，后者可以触发长剑定式《长干行》。正是那首一千四百多年前诗仙李白写的：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如果马彦全能兑现承诺——此时此刻，我居然突然奢求马彦全能听见，我居然在为我不认识的两个人轻声祈祷着，“请让他们在XIA的一个宁静小乡村中成为夫妻，日出日落，生生世世平安喜乐。不要再像我们一样，虽然真正活着，却是活在地狱里。”
“如果你是在向神祈祷的话，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神，但这个神不值得我们向他祈祷。”我的面前烛影摇晃，我抬头看去，借着烛光认清，站立的是一个穿着斗篷的少女，五官深深埋藏在斗篷死角的黑暗中，唯有她的一双眼睛反射着熠熠的光芒，手提灯笼凑到我脸上。
“只是因为他让我们陷入生与死的抉择境地吗？我反倒觉得这是错怪马彦全，对于我们来说，生与死不过是一念之差，就像这两把剑的主人，不愿面对以后可能的独活，选择一同成为XIA的一部分。”
她沉默了一会，扭过头去，说道：“再有五分钟，郊外广场也要变成非安全区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我们广场搜寻幸存者的任务也该结束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这时我才发现我视野的右上角有一个闪烁的带感叹号信封标记，通常的信封标记只是代表“新消息”，也可以是好友发来的，而带感叹号代表的是一件系统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