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同堂(3)

过了几年抗日队伍逐渐壮大，作战地点换了又换，革命先锋换了一批又一批，鲜血染遍大半个中国，战争仍在继续。沈巳毫不知情，被迫无奈地在一个地方造了几年枪支，枪支密度好，后坐力小，很快的便在日本军中传开，但很少有人知道沈巳的存在。1928年的春天，中野大佐感谢沈巳的功劳变封他做了个闲散军官，时隔几年沈似才重见天日，但他出来后他所见之处都是尸骸遍地，尸体冒着白烟微弱却清晰可见，他突然忆起父亲的旱烟也是这样冒着丝丝白烟，但父亲的烟是踏实的，而这白烟是荒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错的沈巳此时问自己：“我错了吗？我当时应该去从军对不对？”人在大彻大悟前是迷茫的，沈思满头愁绪无处化解，他想回家了，于是他经过大佐同意后收拾好行李连夜赶回了家，但家乡的景象于是他走时截然不同，大多数房屋被战争摧毁妻儿都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脚下的土地渗着暗红色的血，早没有了当年的宁静祥和，“战争已经蔓延到这了吗？

”沈思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巡逻的日本兵察觉拦住了他，沈巳掏出军官的勋章，示意后便放了行，沈巳凭着几年前的记忆找到了老家，幸运的是老家没有被破坏，但墙皮大多脱落下来也露出沧桑模样。沈巳回到家时老头和老伴都吓了一跳，围着他嘘寒问暖，沈巳看着消瘦的父母三十年来第一次心头涌出了心酸与后悔，“我对不起他们。”沈思心想。沈老头高兴之余细细打量沈巳，人瘦了，稳重了，可浑身没有伤只有手上有厚厚的茧不像一个当兵的样子。便问道：“你在队里做什么？”沈巳回答：“做后勤打杂的，没上过战场。”说完便移开了视线，沈老头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沈巳这次回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住上一宿就得早起往回赶，临近深夜，沈老头重新为沈巳收拾行李，在箱底发现一套褐黄色的军装，他看见衣服上的徽章时眼前顿时发了黑，跌坐在地上，手不停的哆嗦，怒道：
“沈巳！”沈巳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箱子里的衣服，心猛地沉了下去，沈老头双目通红，“我送你去从军，是中国共产党，不是日本皇军！你个畜牲，你对不起国家，这片土地呀！”沈巳急忙说：“我没有干什么对不起国家的事，我只是去赚钱没干别的。”沈老头手指着沈巳，气急了半天说不出来话，突然手捂住胸口双眼一黑晕了过去沈巳吓坏了急忙叫人抢救，过了一个钟头，沈老头才悠悠醒来，对着沈巳叹了口气，眼泪簌簌地流“我有罪啊！我对不起祖宗！”接连好几天沈老头精神恍惚，身子骨一下子就弱了那脊梁似是被压折了，卧床不起，沈巳没回去就在床前守着沈老头，外面时不时传来砰砰枪响沈巳带着沈老头躲躲藏藏，沈老头终是在奔波中没了，沈思坐在旁边，木木的，泪也干涸了他想起老头临死前还紧抓着自己的手呓语：“回头吧……”“我怎么回头？回头命就没了，逃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