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伤逝（二）

你......
得，被教育了，在宫里，钱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宫中处处都是精致的器具，你们的活计，不是先学习伺候圣人，而是先学习伺候那些器物，那些器物实在是美，每一个，都混杂了无数能工巧匠的精妙之思，那是人力的极限，也是珍贵的艺术品。每一天，你们都要将手洗净，一遍一遍又一遍，然后再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拿下那些精美而沉重的器物，小心灰尘小心刮伤，还要防止自己的手汗和指纹，擦洗摆放，每一步的规矩都不亚于写一篇文采斐然的辞赋，那就是一种精致的苦刑，你们没有被戴上枷锁，却比戴上枷锁还要苦，好就好在，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在经历这种苦刑，所以她们没人会觉得苦，但是你不一样，你读了太多书，也写了太多文，你思考的太多太深，所以就格外的不适应，你那精致的一双手，应该挥毫泼墨，还有你那精致的头脑，应该指点江山，而不是预演着一场又一场可能会举行，可能不会举行的宴会的器物摆放。
你有时候抬起头，看见满屋的姹紫嫣红，如今都低着头在做着伺候器物的活，突然有些感叹，可能你们都是被收集起来的器物，在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上被展览着。
有的人，像是一副好画，初见，先是赞叹整体，见得多了，认识深了，就觉得它每一个线条都精致，你若是细细看了，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完。你夸奖武才人，你以前从来都不夸奖人的相貌，觉得俗气，可是遇到她之后，你变得词穷了，那些原本你觉得俗气的词突然就会说了，原来越是俗气的词越是能表达内心的情感，她也夸赞你，她是真心的，你听着也舒服，你们都笑，以往有人夸你，你总觉得紧张，怕自己担不上那句夸赞，可是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你觉得快乐，你甚至可以肆意的说：“我就是很好，难道你今天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