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超然(2)

“在那座遗迹里，你为什么救我？”佚名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一丝波澜。
初云沉默着，没有开口，于是佚名又补充了一句：“没有必要。”
初云微微闭上眼睛，低声说道：“三百年前，在南极大陆，你救过我一次。真的……不记得了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时候，你站在我面前，好像带着耀眼的光，好像有天那样高，撑起了我的整个世界。你拉起我的手，把这枚发卡放在我的手心……”
历经三百年的岁月，那枚锈迹斑斑的发卡再次躺在初云的手心，在群星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三百年的风雨剥蚀后，这件信物仿佛又恢复了昔日的色彩，将往事诉说……
泪水模糊了初云的双眼，她擦擦眼泪，将那枚仍爬满锈迹的发卡递给佚名，静静地等待着。
长久的沉默。
“……还是没有印象，但发卡的确是我的东西。这么说来，三百年前我真的救过你？佚名摇了摇头，“……真不像是我会做的事。也许在某次失忆之前，我还不是现在这样吧。”
“某次失忆？你失忆过很多次？”初云有些关切地说道。
佚名的语气中倒是听不出多少悲伤和无力，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不是在说自己：“是啊，我自己也记不清多少次，只知道是很多次。常有的事，习惯了……啊，你跟我说三百年前的事，是要谢我？没有必要……”她忽然怔住了。

她看见初云站起身，站在浩瀚的星海前，披着璀璨的星光，脸上带着还未擦去的泪水，笑得像个天使。
她怔怔地看着初云伸出一只手，“三百年前你救了我一次，遗迹里我救了你一次，那咱们就算是好朋友啦~过命的交情呢！”
真是孩子气呢。她这样想着，拉住初云的手站起来，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触电般甩开初云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不，不，我的路已经走不下去了，我不能拉上你，我不想再失去……”她突然扑上去，抱住初云的肩头拼命摇晃，近乎神经质地说着初云听不懂的话：“不要再往前走了，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神经质地大笑着，两行泪水淌了下来：“我走到一切的尽头，解构一切后才发现一切都没有意思，存在与不存在没有任何区别。我对存在的意义思考到终极，发现……”
“准确地说，你是走到了基因哲学的尽头。”苍老的声音在佚名身后响起，她回过头去，看见渡鸦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微笑着注视着她。
那位老者的存在总是莫名地使人安心，于是她平静下来，认真思考着那句话的含义。初云也静静地站到一边，没有说话。
佚名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你是说，前面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