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明日方舟同人｜迷迭香】(5)

“长老在风暴的余波中被吹起白发白髯，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么，就是如此了。你们认为什么都不会发生改变，而我们，我们知道山会回应我们的期许。风无休止地打磨它，但在风看不见的地方，山也在生长。我们从海的深处，从沙漠的尽头，从林地的尖端，从冻原的断裂中收集过土壤，从土壤的血盆大口中救下土壤，救下土壤中的种子。我们亲手种下这片果树林。山是活的，风才是死的，山是生命的意志对风的回应。’”
“‘有一天我会被埋在这里，没有墓碑地被埋在这里。可是我并未迷惘。执迷于用死物纪念自己，期望在一块顽石刻下自己的生平不是有些可笑的吗？既然埋在哪里，哪里就是墓，那么墓上生长的一切，都是我的碑文。我不愿用死来纪念死，我要用生来纪念生。山的一呼一吸与风抗衡，那就是我曾一样呼吸的证明。海鸥啊，有一天，山会成长得更加宽广，从你看到的最东边到你看到的最西边。你将不必再飞翔在冰冷的海上，不必再只看到狂风。’”
“传说，长老的一番话使海鸥们无言以对。或被折服，或觉不解，或叹其终生无知无畏，最后各自四散飞去。以后又过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

“那之后，博士你也不知道了吗？”迷迭香问。她并非不能接受故事没有结局。
“我知道的。过了很多年以后，那片充斥着风的无垠海面不复当年。”
“那里出现了一片新的大地。”
“我一定能睡个好觉。”迷迭香说。博士正躺在房间里的小型沙发上：“我会等迷迭香睡安稳之后再走的，放心吧。”
会有一个好梦吗？迷迭香在心中问自己。她真的困了。
也许自己还是陪她太少了。博士想，他看向这房间里空无一物的那一角。那里有一株迷迭香心里的花。不知是蘼芜还是迷迭香，不知是谁，一面掩藏她的伤痛，一面纵容她的想象。
她说不定会做梦。
博士升起了好好观察她的心思。他知道迷迭香的梦境大多平和——过于平和，像那个角落一样空无一物，唯有无形的风在梦的边缘尖啸，阻止她离开，阻止她被解构为虚无。
没有人能踏入她的睡梦来拯救她。她潜藏了太多黑暗剧毒的记忆，不知何时会从骨头的孔隙溢满她的身体，她还没有准备好。博士所能做的不过是讲一个睡前故事，梦境里的道路唯有她自己才能开辟。无论平和还是激烈，无论光明还是黑暗，他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