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明日方舟同人｜迷迭香】(3)

“博士，我好像太累了。”
“我会陪你的。让我讲个舒缓的故事吧。”博士温柔地在她身边说道。他按住迷迭香的双肩，让她平缓地躺倒在床上，为她置好枕头和被子。灯光灭去，博士坐在她的床头，二人靠得很近。
啧，动机不纯。我从来都不喜欢他，只有他能让我参与那种疯狂得像种艺术的战斗，还能赢——难以解脱。
我会听到什么呢？
“从前，在风中的山里有一处村庄，村民们以在山上种植果树为生。这座山很小，常常被风吹得四处飘荡。它飘啊飘，飘到了一片大海上。海鸥们哗啦啦像波浪敲响村民的门，它们问到村民们为什么要紧抓住在风中皲裂的山，为什么要把比翅膀还要灵巧的手臂嵌在岩石的夹缝里。它们中的领袖用高亢的嗓音劝说人们道：‘优雅却懦弱的人啊，为什么自己把自己困在随风飘摇的山上？‘天海一色的世界多么广阔无垠，风无处不在，与其徒劳拒之门外，何不敞开门扉，逐其风而扬其云？’”
“人们不由得打开门四下张望。山在茫茫大海上滑过。海面映射着朝阳的光，浮光跃金如同灿烂的宝物，可山上的果树却永远在渐渐枯萎，落叶在风中离散。有人为寻找离开的落叶告别了山，有人为水而放弃了山，有人埋在山里，有人埋没在山外。山永远只是山，一代代相传，一代代消磨。或许只有山之外才有无限的可能。有人用山里的材料做出了滑翔翼，随海鸥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山是死的，海却是活的。”

“这时风暴来临了。无论是海鸥还是人都仓皇躲避，盲目的风掀开海的皮肤，也打开山的大门。风暴又带走了一些人与海鸥，剩下的人聚集在山顶，俯望满目断絮残萍。有人问海鸥：‘如果飞翔在天空中尚不能免受风暴，离开我们的家又有什么意义？这里至少比海水温暖得多。’海鸥回答：‘如果孤守在山中也无法得到安宁，何不在海上至少觅得自由？’”
“迷迭香，吃口山上的苹果吧。”博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碟切好的苹果，放在迷迭香床头。他用柔软的叉子叉起一块，喂到迷迭香的嘴里。
“今晚真是个奇妙的夜晚，真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呢。”博士轻轻笑了。
我连自己是未成年都忘掉了吗？他真过分。
想不到博士那本看起来那么可爱的故事书，讲得故事却有点深奥和奇怪呢。迷迭香一边用舌头细细地擦拭过口中的苹果块——这是适应味道的一种方式——一边有点过于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我知道那当然不是书上写的东西，他甚至把灯都关掉了，根本就看不见那字样。成年人千篇一律地擅长在千篇一律的故事里编造故事和汲取意义。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还可以毫无羞愧地用这样的故事欺骗别人。他是这样，最开始遇见的那些人形垃圾也是这样。无耻、残忍、疯狂。山是因为人类不可理喻的疯狂才建立起来的，他们相互利用，所有的土壤都是人类的骨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