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有言》(2)

她名叫素钰，是暮打小便认识的玩伴，两家人本就住得近，俩孩子又年龄相仿，平日里也就常有往来。时间转眼已是十年后，暮已生得精壮，相貌堂堂，在学堂成绩优异，又常在村里其他人家有需是帮忙出力，家家户户没有不称其“品学兼优”的。素钰也生得愈发美丽，发似柳随风扬，眼眸如晶胜夺星光，一张俊脸似洁玉无暇，朱唇微启，便引煦风，在学堂更是与暮相匹的存在。二人自年幼走向年少，便是人家常说的“青梅竹马”，好不令人心生羡慕。
又是一年秋日，却显得有些反常。那天，村里墨雪山下一千年老梧桐，无风起便落叶满地，仅留一被老人家们成为“炯顶”处的三十六玉枝上的七十二玉叶尚存，但平日里散发着的淡淡碧光却一时间暗淡了。暮此时正从学堂回家，那天他志愿帮学堂修补窗子，便留素钰一人回家。当他刚踏上溪上石桥时，便听得不远处有人疾呼失火，暮拔腿就跑，循着冲天的浓烟与火光，他目睹了这后五年来他几乎每夜梦见的场景——素钰家不知为何突生火灾，倾村的人都赶来救火，但随着火灭传来的却是一家人不见踪迹的奇闻。那日，暮父称见素钰一家从桥边归家，数分钟后整个房屋便同时燃起大火，他急忙叫来村里的消防队伍，和村民，竭力救人，后遂有暮所见一幕。

暮满面尘灰，四处寻找素钰一家人，哪怕仅留尸首。但除了一块沾了灰碧玉在废墟下掩埋，别无他物。自那时起，暮便终日闭门不出，荒废学业不说，还落得些郁郁寡欢。
一日，暮父进了暮的房间，带来一本略显厚重且旧黄的书。空气从来都未停止过这凝固的尴尬，暮父开口：“今时今日，我不得不与你说些须知的事情。”暮还是没有丝毫反应，连眼神都不曾有所改变。“我刚刚收到村长通知，说村子地下突现赤岩，日后恐有颠爆之险。赤岩，自暮幼时便听学堂老师讲过，乃地下一奇特矿物，灰色中有着赤色的花纹，且常常硕大一块出现，表面覆盖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图案，但赤色也象征着危险，其中蕴含的能量在不稳定的情况下往往会突然爆发。暮依然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暮父的眼神依然惆怅，他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那块玉石在月光下显得分外透亮，似乎同皎月本为一体。“离开这里吗……”暮站起了身子，窗前的桌上似乎是被雨水打湿了。
暮随家人迁至乌桐，他有了新的住所，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同学。他不再像往日在言家村那般活泼开朗，平日里除了听课作业，便只想着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