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深情迟到了（一）言染/羡染(3)

“老天有眼，孩子，我叫禅渊。是你父亲的师弟，若你愿意跟我回去，我收你为徒。”
方才禅渊看得清楚，追兵回过头时，这孩子捡起地上尖石朝自己掌心狠狠划了一道，分明是知晓他身上的血腥味引起了怀疑，为保全他才如此掩人耳目，年纪虽小，竟有这么快的反应及魄力，不愧是师兄的孩子⋯⋯
“师傅。” 小孩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给禅渊磕了三个头，只要有机会活下去，将来能报仇，他都不会放弃，更何况此人还是父亲旧友。
禅渊扶起他，“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公子，就是如此。”
一袭白衣，神色淡漠却透着温柔的男子听罢，朝着小孩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摇摇头，在还未报仇之前，他不愿挂北堂家的姓名。
“那⋯我给你一个名字，就叫⋯墨染，好吗？” 这双眼睛，像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滴落的一点墨，那么扎眼，又带着湿意漾开的朦胧。

小孩没有马上作答，反而转头看向禅渊，禅渊蹲下身和他平视，“这位公子是言冰云，右相之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言家蒙冤，和墨染有一样的仇人。师傅希望我做什么？”他换了自称，就是接受了这个名字，禅渊和言冰云对视，眼中尽是赞赏，真是个聪颖的孩子。
和墨染比起来，言冰云要危险的多，毕竟在世人眼中，北堂家已抄家灭族，而言冰云却还是金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六岁就颇负才名，十四岁时右相言若海被陷害结党营私获罪，皇帝不仅以他年少并未参与政事为由赦免他，更隐有培养他为右相接班人的心思，对于帝王而言，只不过是制衡之术，但这无疑把言冰云置于风口浪尖上，让他只得称病不出，如今已是一年过去，迟早避无可避，须得早做准备。
禅渊看着这孩子，不过十岁年纪，便已遭逢家中巨变，如今却还要再卷入这风云中，他眼中浮现不忍，“墨染，我希望你竭尽所能保护小言公子，若你⋯⋯不愿，我亦可带你隐居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