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雷雨(2)

中原中也笑，那玩意儿什么时候准过。
白天穿的衬衫就放在床尾，中原中也闭着眼囫囵套了一件坐起来，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他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混蛋太宰，换位置了吗？他问。
外面的光亮一闪而过，然后是雷声，中原中也穿了一双拖鞋拿了钥匙。太宰治问他，哇，你要过来吗？
不然呢，中原中也揉揉眼说，五分钟。
中原中也出门没有打伞，重力使毫不费力的把所有雨点控制在身体五厘米之外，像是罩了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凌晨人很少，中原中也走得像散步，这不错，他想，雨中散步，像是童话。
他走到太宰治住的集装箱前面，颇为礼貌的扣门三下，太宰治没动静，中原中也就自行进入。诺大的集装箱里空空荡荡的，中原中也看里面角落里有一块白色的绷带。太宰治披着厚重的黑色大衣抱膝蹲在最里面的角落，有段时间没修剪的刘海乱糟糟的垂下来，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看着他。
空气中有血腥味，中原中也走进来把集装箱的门关上，有些嫌弃的在空气中挥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

“混蛋太宰，都说了不要穿沾血的衣服过夜啊。”
中原中也走近，太宰治扶着铁皮墙站起来。雨点砸在集装箱上声音像是火拼时子弹弹在汽车上，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音。一个黑手党干部蜷缩在这种狭小黑暗的地方，就像是被千军万马围困住，端枪指着他一样。
中原中也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朝太宰治伸出两只手，做出一个仿佛索求拥抱的姿势：“过来。”
于是太宰治走过去，中原中也仔细的把散发着血腥味儿的黑大衣拿下来，血迹放久了味道就像发霉，太宰治对他微笑，伸手环住他，弯腰把头往他肩膀上靠，做出一个扭曲滑稽的姿势，头发蹭的中原中也很痒。
他脱掉太宰治的西装外套，解开马甲上的圆扣子。太宰治笑出声，自己脱了马甲，伸手又去摸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中原中也抓住他手腕，把袖口往上卷了两道，指着一块染了血的绷带：“这个也要换。”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在想什么，太宰治脱掉最后一件白衬衫，从腰际解开绷带，开始一圈一圈放下来。太宰治腰上有一道旧伤，疤痕颜色已经变得很淡了。中原中也伸手碰了碰那道伤疤，太宰治瑟缩了一下，没说话。外面雷声大作，集装箱里像是有单曲循环似的，声音延续了很久才完全散去，太宰治的绷带堆起一座小山，露出消瘦的身体，最后小臂漏出来时那里并没有伤，中原中也摩摸那里，只是别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