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第二十六章 蝴蝶梦【一年姊妹篇：飒卷线】(6)

“今天天气很好，你们一起在花园里坐坐？我给你们弄西瓜汁。”
华立风看了看被塞进自己手里的盘子，再看看楼下太阳里发呆的某人，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从善如流地往花园走去。
远远地卷卷就听到了华立风的脚步声，回过神来，冲他招手。
“丹姐让我给你送这个，哄你开心。”华立风说着拉了一个椅子过来，把托盘放到两人中间。
卷卷看了一眼便笑道：“丹姐总是把我当一个孩子。”
华立风纠正：“不，是在丹姐面前，你就会做一个孩子。”
这几天他冷眼看着，卷卷在家里简直像小了二十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任丹姐打理。撒娇卖萌一套一套的，哄得老人家围着他团团转。
卷卷拈起一块熊猫样子的饼干，狡黠地冲立风眨眼：“难道我就不能真是个孩子吗？立风啊，都说世界是假的啦！”
华立风对“世界是假论”不置可否，靠在椅子上仰起头，正巧看到了树枝上那个风筝。和市面上卖的样式都不同，一看便是手工做的。

卷卷没有说过它的故事。
“你喜欢放风筝吗？”
“……以前喜欢。”
“现在不喜欢了吗？”
“现在，我不知道。”
华立风摇着头叹气：“你宁愿把它塑封起来放着，也不拆开让它做一个真正风筝。”
卷卷顺着华立风的视线，也落在树枝上：“风筝的意义本来就是人赋予的。是飞是藏，哪个是它’真正的意义‘还不是人说了算。况且，这一个早就不能飞了，所以我才把它塑封起来的。”
又一个被定格的回忆。无怪乎卷卷总是沉默发怔，他的家像一个大型时间博物馆。静默的，哀伤的。层层叠叠，压得人透不过气。
镜头前，卷卷曾这么向立风解释。收藏并不是为因为执着于回忆。只不过是一想到这些自己曾经的宝贝，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堆破铜烂铁，被当做垃圾对待，他就无法忍受把它们丢弃。
可是，物毕竟只是物。即使是人也无法抵挡时间的脚步，终有一天要被遗忘，把血肉一同还给天地。
华立风翘着腿，状似无意地说：“要不我给你做一只风筝吧。随你玩，坏了就扔，再做新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