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同学的漫游记（其二）(2)

休顿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出发。安先生坐在轮椅上，一条猎犬在轮椅旁舔着他的手。随行的还有三十多位佣工帮忙回收猎物；五位女仆准备饮用水和食物；三位医生和两位兽医做好了治疗准备；最后是安先生上月采购训练的另外十二条猎犬，它们将前去处理疑似生物入侵的野兔。一路上安先生只能操纵轮椅跟在我的附近，时不时提醒我猎物的走向。飞鸟摔落骨折难医，野兽蛮横而不可欺，考虑到一枪麻醉枪的剂量，也就只能处理入侵的野兔和一些大型动物的幼崽。之后直到傍晚安先生才叫停。不得不说安先生的轮椅功能属实强大，竟能在丛林之中来去自如，速度相比成年猿猴只快不慢。一天下来用着麻醉枪打了又放，猎犬倒是收获颇丰，约有六十多只野兔。
春分时节，日出而猎，日落而归，周而复始，打猎的时光过得飞快。大概是入侵的野兔确实挤占了其他草食性动物的生存空间，森林里竟然显得有些空旷，直到开猎后的第五天才看到了野兔之外的其他哺乳类，立即一枪麻醉射中它的右后腿，之后才看清是只即将成年的小鹿，这是只需要再追上去补一枪就能……安先生叫住了我，细长的机械臂挡在我的前路上。他指了指石膏腿，“这种野鹿挺难抓的，别追，容易受伤。”我叹了口气，将枪挎在背上，上前拔掉麻醉针，又呼叫了候着的兽医，待他们接手之后离去。

第六天也是最后一天的晚上，安先生邀我一同晚餐。这六天以来好像只打到了些野兔子，唯一见到的一头鹿还放跑了，感觉就像防止野兔生物入侵的工具人。去的路上见到佣人拿了些野兔去喂狗，虽然猎犬逐渐熟悉树林，每天的收获量都在增加，但每天的食物总是那么点。
走了五分钟才到安先生家的餐厅，桌上的全兔宴，白切、红烧、酸汤、烟熏……凡所应有，无所不有。也许安先生确实地喜好兔肉，他已经戴好了餐巾，而那条每天清晨舔他手舔得最欢的，据说叫作安格鲁的猎犬，端坐在安先生的左手下候着赏赐。
“先生，这么多吃不完的吧。”
“剩下的就交给佣人和安格鲁，如果还有剩下的就丢掉吧。”安先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一天下来你也饿了吧，快吃快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安先生慢条斯理地吃着，时不时将骨头丢给自己的忠犬，安格鲁一脸兴奋地衔住，无比快速地将剩肉剔光。
“先生，一条猎犬每餐的食量大约需要四只野兔……”
安先生立刻挥手示意，“停停停，我跟你说啊，传统上养狗是给这么多，但是从营养学上来讲，暂且不论食物的投入产出比问题，为了它们的膳食平衡，每顿给它们喂个两只野兔就够了，而且如果它们吃肉吃得太多，拉普拉塔邦联的雨林就会燃起一片浓烟……这些都是我熟识的一位营养学家说的。对了，你简历上本科是学生物的，我旗下有个刚收购的生物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