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能储存在大脑里,烂笔头还有用吗(下)| 科幻小说(18)
但我知道,现在站在地面上的调查员与辅助员们,仍采取传统的用脑习惯,即新脑主导,旧脑辅助。
使用新脑能大幅提升效率,可以说便利性远超旧脑。
但是在这个案件里,新脑会忽略掉一个在旧脑看来显而易见的线索。
那就是死去的调查员留在解剖室墙面的图案。现在我知道,那不是单纯无聊的涂鸦,而是充满信息的文字。
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想通为何调查员会使用自己的血液进行绘图。
因为在这个使用新脑进行脑内模拟的世界,地面上、日常生活中,是不需要手工书写任何东西的。
不需要书写,因而没有纸,笔,以及墨水。
死者一定也理解到我此刻这般程度,当她知道自己将要被害时,立即想到留下信息。但调查局里没有任何可以在脑外保留信息的工具。最后,她想到利用解剖刀与自己的血。当然,如果只写下正常大小的文字,很可能被多面体当作普通污渍而忽略掉。因此,她决定用尽自己的血液,留下足够醒目的提示。
想着那个脸上仍有稚气的女孩能有勇气做到这步,我终于心服口服,认可她是一名不输给其他同事的优秀调查员。
不知不觉,我已走到区中心广场。今天虽是工作日,广场上依然有不少不急不缓逛店的市民。我站在广场中央,抬头望着阳光照耀的天穹。
现在,我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将脑内存储的那幅墙壁血图调出,利用旧脑阅读一遍,就能知道死者最后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太接近真相,我竟放松警惕,没有多想一想,为何死者不是通过新脑备份线索,而是冒着被邪教徒偷看的风险留下古文字。
等我亲眼看着脑中那鲜明的血字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
渡鸦
我与狐是在大学里一场跨学院辩论赛上认识的。
那时我们正在人生的自负期,纯粹又浪漫,一场唇枪舌剑的胜负根本无所谓。我们知道自己拥有无限可能,不为实际利益尔虞我诈,只是执着于学业以外的知识,对远大而超现实的主题抱有浓厚兴趣,对真理着魔般迷恋。我沉迷于古代人类对世界的认识论,狐则中邪一般参与到机器智能的研究中。我俩一致认为,辩论的目的并非解决问题,而是通过对立的方式对一个泛化性很高的案例进行研究,以此提升辩论双方解决其他问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