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撕裂(13)

如果神明是为了帮助世人而存在，那么此时此刻他会对我做什么。
我这么想着，黑衣人推门而入，大步流星的走到我的身边，他的脸忽明忽暗，时而是迈克尔的脸，时而是珊莎小姐的脸，时而是霍尔曼的脸。
最终他变成圣人的面孔走到了我的身边，他轻声细语，从他口中我听到了唯一的答案。
审判。
神灵将我塑造就是为了接受这具躯体的审判吗？
是施加于他的罪行，亦或是我的原罪。
我泪湿了眼眶，望向圣人，他的脸变成一副胡子邋遢的模样，他布满血丝却无比坚定的双眼瞪视着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我的手，我握着尖刀的手。
霍尔曼医生突然从暗处现身，他大声质问着黑衣人到底在干什么，而他只是抬头冲他笑了笑，一副解脱了般的神色。
结束了，他这么说着，万事需要一个终结，迈克尔，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股无比熟悉的触感从我手中传来，我望着扎入黑衣人体内的尖刀，滚烫的鲜血沿着我的手臂流淌，我嚎叫着，感受着灵魂被撕裂，像是咽下钢钉般的痛苦，我一头撞在前台上却没办法一下子昏厥，我听到自己正在狂笑着，不属于我的部分清醒了过来，于是又磕在了地板上祈求这一切到此结束。

但我又一次醒了过来，在冰冷的牢房里。
霍尔曼医生最后一次拜访了我，为我做了最后一次的身体检查，他告诉我，关于我的审判马上就会开始了，在那之前我可以拿到我的日记本做最后的记载，或者说，告别。
真可悲，我整个人生的唯一寄托竟是这些薄薄的纸张，如我的人生般轻易地就能变换一个模样，真可笑。
在他离开时，我问他，我真的是迈克尔吗？
他久久没有回话。
我想活，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不是作为迈克尔而是我自己。
我希望你不是。
霍尔曼医生最后如是说道。
我真希望自己没有记起任何事情，很希望，矛盾的意志共同主宰着这副躯体，我既无法随心所欲也无法循规蹈矩，无论何时何地，我仍旧时时刻刻处于牢笼之中。
等待着审判。
与我静坐的室友一起。
霍尔曼医生坐在小酒馆昏暗的小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苦涩的酒，满脸无法掩饰的疲惫。在他的面前的桌上铺开着一本日记本，他已看了多遍，纸张都因为他的翻动而变得松散。
“你还要看多久？”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留着满脸的胡渣，将手放在了日记本上，“你知道的，在死刑决定前，这本日记决不能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