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下(3)

“跟我走吧。”
但此刻越姬有些不知所措了，多少个她只顾着执着于歌舞的日夜里，多少个男人想要占有她、想要征服她、想要拥有她那绝世的肉体，但从没有人告诉她过想要带她走，哪怕是白耀也没有。她站在这风雾阁这极乐都绝对的顶点，但她也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舞姬，这奇怪的尊贵而卑微的糅合让她被那些凡夫俗子般的看客们畏惧着、鄙夷着。没有人会冒着刀山火海般的风险去采摘一朵盛开在腐烂尸体中或许同样腐烂的花，哪怕她看起来那么美丽。越姬也从来没想过能去到外面的世界，哪怕她曾经那么渴望着。但在白耀闯入她的世界后，对白耀的爱慕之意让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从前听姐姐们讲过的所有故事。
现在她脑子里面所想的再次只有白耀了，白将军去向如此匆忙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呢？白将军是否会回来呢？他会的他一定会的，他答应过的。那他回来后是否也会对自己说出这同样的话呢？她想大概也会吧，或许说她对白耀的幻想就是期待有一天白耀能带她离开吧。
老鸨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们应该没有太多的选择。她看向了桌上摆放的金银珠宝、看向了周霄身后的众多将士，甚至多过了白耀初来时的阵势，而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公子剑术能竟能与白耀匹敌，极乐都或许能留下这颗无比闪耀的明珠，但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她不敢想象。再说了，岁月才是这座极乐城池里最恐怖的东西，就算越姬如今在这儿能无与伦比的闪耀，但也终究会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可那时她又应该何去何从呢？难道落得一个和自己如今相同的代价吗？

离开吧，这对越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越姬不会同意的，老鸨看向越姬眼神中有几分疼爱也有几分着急，她不知道如果是当年的她能否会做出更好的选择，但她现在只想越姬离开，远走高飞去拥有更配得上她的人生。于是她开口了，她意味深长地对周霄说：
“公子您看，在这极乐都里陷得越深的人越是身不由己，就算越姬想跟您走，可这风雾阁里坐着的这么多客人们恐怕也很难同意吧。”
“知道了。”周霄点点头，拿起配剑起身但却并非为了离开，只见他径直走向阁心，已是来到了长生台下，他面向诸位客人，他说：
“今日诸位贵客尽管在此潇洒，在下想冒昧地替诸位将今夜花销买单。在场或有认识的朋友知我是此常客，在下原也有一事相求。想要斗胆摘取这颗极乐都桂冠上的宝珠，想要带走越姬小姐，还请诸位给我一个面子。”
话音刚落，在座的众人已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过这次没有人轻举妄动。或是因为周霄语气甚为友善，或是因为同周霄略有同饮之缘对他颇有好感，或是因为曾亲眼所见或是听人谈起周霄同白耀斗剑的事迹心中仍有些忌惮。但不知是谁带着些许戏虐与玩笑的口吻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