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4）——凤箫声动，玉壶光转(5)

田壮皱了皱眉，正想说两句，赵广川却先开口了：“先蹲下吧。”说罢，自己便蹲下了。
田壮和张贵喜见状，也跟着蹲下了。
要说这张贵喜是真信了这罗老仙，真想跪，但赵广川不信这些个东西的人，为嘛要蹲下呢？
——只因为围观众人大多都跪下了，虽说有些人还站着，但是像他们三个，穿着巡警的衣裳，还站着的人，太过显眼了，围观的三五百人里，有小多半都看过来了。赵广川这是被盯得受不了才服软了！
三人刚蹲下没多久，只听得车辇里的罗老仙又出声了：“起仪！。”
这声一出来，跪拜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天恩庙里隐隐绰绰的出现了个影子——看着是皮三已经开始烧纸祈福了，接踵而至的又传来了一声“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而后便是一声沉闷的“彭”——这是开始跪拜了。
也是这个声音，仿佛打开了开关似的，马车里的罗老仙也开始“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地念诵了起来，与庙内的皮三一唱一和，尔后是周围的“天兵”与众人，念诵声以罗老仙为圆心，朝着周围扩散开。
刚起头还是杂乱无章，但过了不久，众人念诵的声音便汇在了一起，汇成一声，喊得是震天动地。有些人跟着喊声，边喊边磕头，喊一声磕一下。也不管面前是沙土地，也不管地面上有没有石头，为了磕响，磕的脆生，一个比一个用力。磕的是头破血流。

赵广川有些惊愕——他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跟着念。
场面显得魔幻而怪诞。
张贵喜似乎也被这场面感染了，开始跟着喊了几声：“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词。
张贵喜融进了人群里，但赵广川和田壮却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些人聚集在一块能有这等气势，此时开始担心待会儿如果发生什么事，就凭自己三人，能否镇的住场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喊叫着“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人却似是着了魔一般，声音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发的整齐，威严，如同黄钟大吕在空中回荡。
赵广川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也不知是担心这些人闹出乱子，还是担心门里那女身真的能成仙。
——或许两者皆有？但这庙外众人诵唱，看似神圣的一幕却着实让赵广川感觉到了恐惧。
他不是没见过和尚念经，但和尚们念的成本大套的经书哪有这一声声“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来的好上口？和尚们念的经哪有这三五百人大声喊来的震人心魄？
“与其说是念诵，倒不如说是发了癔症。”赵广川没由来的想到。
也就是赵广川被困在念诵的人群里，开始暗暗叫苦的时候，远处城门内传来了“咻”的声音，而后一声爆响，天空陡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