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灵》（上）(4)

“你准备怎么享用它呢？”父亲饶有兴致的盯着陈瑞。
陈瑞将手中的冰棍戳向自己嘴巴的位置，但是很遗憾，那里只是一块不那么平整度钛合金，盐水冰棍接触到传热性能良好的金属，没过多久就开始融化。一滴，两滴，盐水在下巴都最低处汇聚，并最终滴到了地面上——陈瑞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却隐隐有一种‘满足’感。
“或许你是对的，这对于我来说是种毫无意义的尝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享受这次尝试。”陈瑞一本正经的回答，虽然他知道人类存在’浪费‘的概念，但是在它眼里，冰棍和外包装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统统可以被划归到无生命物质中去，于是他把剩下的大半根盐水冰棍也丢入了垃圾桶。
父亲笑了笑，宠溺的掏出手帕拭去了下巴上的水渍，并没有多说什么。
“父亲，我有一个疑问：我是否可以被判定为生命？从物质构成上来说，我是由非常标准的无生命属性的物质构成的，但是你的行为却好像总是把我当成一个’人‘来进行对待，在我看来您的行为非常奇怪。”
“那么生命是什么概念呢？我们一开始使用它来形容能够代谢与繁殖并且以某种形式进行能量转换的物质组合，但是病毒算不算生命呢？朊病毒呢？晶体可以自发生长，汞也有着汞心脏的律动，某种东西是否是生命到了现在到底是取决于客观标准还是人类的主观判断呢？”父亲反问。

“您认为我有生命吗？”
“你有躯壳，但是并没有灵魂，你的机体以某种形式运作着，因此我有理由将你视作一个生命。但是同时，你的思维模式与行为习惯都只是对于某个人类蓝本的精妙模仿，因此你也同时是没有灵魂的。换句话说，你是一个在科学意义上的弗兰肯斯坦，但是作为父亲，我依然会把你当成人类对待。”
陈瑞似乎理解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理解，但它也象征性的模仿人类耸了耸肩表示回应。
这是一个非常平静的一天，至少在下午2:46分前如此。
一个西瓜条纹的塑胶充气球从一个院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人行道上，接着蹦跶了几下，从人行道的外缘滚落至道路中央。一位五六岁的女童蹦蹦跳跳的窜入了来往的车流，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她朝着那个滚落的皮球蹦蹦跳跳而去。
“滴~”尖锐的喇叭声，接着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烟雾和慌乱的惊叫，人群开始聚集起来。
小女孩有些惊魂未定的抱着球从人群中一溜烟跑了出去，她的脸上有些一些擦伤的痕迹，脚踝好像还扭了一下，有些颤颤巍巍的，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遭遇了严重车祸的样子。地面上停着一辆前保险扛严重变形，引擎盖都凸起的小轿车，前面躺着一个也有些稍许变形的机器人，手脚呈现着半张开的圆弧造型，好像之前曾经抱着什么东西，将其护在了怀里，而护着的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