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石枕下(2)

“洛渊也明事理，只是…这不大合乎礼仪，恐洛渊一时半会也无法改变。”
“你啊你，真的太谦虚了，谦虚又腐朽，小心年纪轻轻就变成了老掉牙。”虎兽人带着戏谑与恐吓的语气说道。
黑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严宗齐并不满意洛渊的表现，他知道下次还会听到洛渊称他为“堂主”。洛渊晓通古今，心存抱负，各项条件兼备，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但偏偏不好，生在了洛家，深受洛槐的影响，或多或少关心那些陈腐。
掐好时间，送茶的也应该来了，但这次的“送茶的”似乎有所不同。只见萧漓小心翼翼护着托盘上的玲珑茶具，将准备好的茶水，端到二人面前。当托盘触碰到桌面的那一刻，虎兽人猝不及防开口叫住了萧漓，让他抖了个机灵。
“这位小友，恕我冒昧一问，能麻烦您稍微与严某寒暄一二吗。”萧漓看向洛渊，就连黑狼都对此感到疑惑。“咳咳。”
“实在抱歉。那个…，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虎兽人带着微笑，一时之间让萧漓对他的城府感到畏惧。“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呢？”
虎族少年以最快的速度读取自己的大脑，无论在何处都没能觅到严宗齐的身影。“我想，我们应该没见过，这位先生。”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小友您了。”虎兽人拿起茶杯，啜饮一口茶水，萧漓见状赶忙离去。
洛渊原先想说些什么，但是立马被严宗齐所打断。
“玄国百姓皆嗜好茶饮，无论是请客，偷闲，抑或祭祀，过节，茶皆是不二之选。众所周知，风，阳光，时间，乃是促成茶叶之要素，借以甘霖，最后化为茶露。饮茶的过程即是以小见大，感受茶的美感，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古今。而如今，茶已经成为了商埠盈利之物，不知何时，茶的美感与价格挂钩，士大夫对市井之茶不屑一顾，殊不知市井之物仍可圈可点。他们似乎忘了自己最开始追求的那杯茶。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这种风气竟被平民百姓所临摹，也正是如此，茶道渐渐淡出人们视野。”
洛渊缄默不语。
“我也不奢求茶道能被复辟，只是希望其能尚存于有心人之中，借此避免误入歧途，不至于如万千众人一般，失其本心。”如翡翠般光泽的茶汤，静静地被白玉茶碗所拖住，略显可爱。“哈！反正也只是一些被认为是‘何不食肉糜’的说教罢了，不必过于在意。”
严宗齐想起自己初访崆畑，因为与他人的差异所引致的不快，当然那已经是另一码事了。紧接的那一段时间，洛渊与严宗齐又经历了一段洽谈，大致上也只是一些文人“沆瀣一气”的黑话。伴随着茶与流水，已是初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