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张贞娘（林娘子）】孤芳欲落（一）缘起(2)

我捡起那根竹竿，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
只听“哒哒哒”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两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渐渐清晰起来。他们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粗布短衣，装束却十分齐整洁净。
前头的那个白面细眉的男孩大笑道：“果真是姑娘家胆子小！我略弄得两手，就教她们四散而逃！”
我面露不快，锦儿悄悄凑到我耳边：“听说这是陆家的那个独生子，面上看着和善，内里却淘气得很。”
后面的男孩追来，蹙了眉：“阿谦，你也忒莽撞了些。冲撞了人家女儿，还不去道歉，反在这里笑。”
我这才略舒了舒郁气。定睛看时，却唬了一跳。只见这少年虽是束发的年岁，骨骼却小而结实，面庞生得像山中的幼兽，尤像小豹子。只是这份面貌的凌厉之气，却掩盖不住他沉静毓秀的风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他身上居然融合在了一起。
陆谦打了个哈哈：“别生气，别生气嘛。这不还有……”说罢看了看我和锦儿。
锦儿本才不到十岁，一团孩气，闻得这话立刻竖起柳眉，板起娇面，半点不饶人：“被你吓走的可不少，别指着我们原谅你！”
陆谦一时语噎，悻悻地看向同伴，看样子是不想担责了。那像小豹子的男孩上前拱手道：“俺兄弟无状，惊扰了诸位小娘子。烦劳小娘子上达令友，我二人给诸位赔不是了。若有见责，大可约定日期，我们当面赔礼。”

平日这条街上，顽皮耍闹、有意无意欺负女孩的男孩不计其数，但如今被人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我竟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锦儿撇撇嘴，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倒也不必。歉意到了，我们也便领了，只请二位莫再如此。”我缓过神来，叉手秉礼，递给面前人竹竿，又端详片刻，迷惑道，“这位小郎君倒是面生，不敢拜问是哪家儿郎？”
他怔了怔，接过竹竿在手，垂下鸦睫，微微笑道：“我叫林冲。”
“林……”林姓多分布闽浙一带，开封中姓林的委实很少。
我瞧着他，品着他的名字，有些痴了。
“小人近几年一直在山中拜师进修武学，前日方结业回开封，小娘子不认得也正常。”他歪歪脑袋，又轻轻勾起唇角，圆眼眯成了月牙儿。
我才要出口搭讪的话语被陆谦家寻主的家仆打断，怀了满心奇异，慢慢向家走去。
“娘子，你脸红啦！”锦儿捂脸。
“烂嘴的小丫头！”我笑骂道。
我看到他随陆谦回去了。
他担着暮色，披着晚霞，颀长的身形所投的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