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速成病例两则(2)

能按自身心意操纵梦中身体的经历实在太稀有，但又微微高兴起来的阿道夫并没有意识到在所谓的“清醒梦”中是不能进行除梦中所见事物之外的思考的。他做过一次参与在家乡的江水边举办的骑扫帚大赛的梦，开局却怎么飞也飞不起来，可叫他失落了好几个早上。即使在梦中能够施展超自然能力过把爽瘾，但醒来就一点现实感也没有了，脑中只留下如陷棉花团般虚无的痕迹。
眼下阿道夫脚边正躺着把帚尾展翼极大的扫帚，似乎是扫除落叶的清洁工落下的。他就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场让他难过许久的童年幻梦，现在自己不也在做梦么，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他便弯腰捡起那把被太阳晒得暖乎乎的大扫帚，把长杆夹在两腿之间呈一头倾斜之势，脚掌则猛力朝地一蹬，心中想着：那就飞吧，飞吧！
“那孩子是不是犯了什么毛病，站在街心一动不动的……上次托马斯家的小孩在学校里不知怎的也犯了什么心脏病，送去医院差点没抢救回来！”留着大蓬头发、面容尖酸的中年妇人一边站在窗台前的洗碗槽给炊具打沫，一边瞪着突出的眼直穿玻璃窗向外张望，仿佛能将社区街巷的喜怒哀乐、鸡毛蒜皮与蛛丝马迹尽收眼底，“幸好我家宝贝身体健壮得很，要不是那卫生室的小年轻在体重秤上滥用私权……咦？”

透过盛夏的阳光、花园的矮堤与街边停靠的小轿车的影，令常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穿着松松垮垮衣服的小男孩整个人伏在扫帚杆上双脚悬空，像只为风左右的气球般东倒西歪，但好歹是“飞”起来了，在令视线模糊的滚滚热浪中飞起来了。
那孩子还一副对自身行为的奇怪之处浑然未觉的模样，两条拖曳着裤脚的小腿跟个麻花似的死卷在一块儿，肉眼可见平衡感相当差劲，但他似乎完全不在乎会不会摔下去，努力后仰着把扫帚头拉得越来越高，一旦适应了不安全的高空环境，便好似个出游巡视的国王，绕着周围的行道树与三角屋顶绕起圈子来了。
一时间，只有水龙头冲刷瓷盘表面的流水声在那妇人耳边回响。她甚至能听到奔涌的血液冲刷过头部血管的宏音，听见纷乱的心跳与多年前同样纷乱的蝉鸣，一朵小花在红发女孩的手心如怪异的贝类那般张合起伏——冥冥中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扼住她扩张的喉口，可血脉里汹涌不息的惊异、恐惧与痛苦却像一把锋利的倒钩扎进她的心房，要将那被埋葬了的不甘平凡的少女重新拉扯出来，待她再看这血淋淋的现实、老去的容颜与孤独的婴孩……
阿道夫听到了一声短促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