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1 一章 罔返，启明（上）(19)

突然，扳的上半身挺了起来——她紧握着的双手分别扣在双腿的侧面，臂铠透过风衣的长袖散发出如同湖面波光般颤抖着的微弱绿光。
“邦长……你觉得在什么时候你会动摇呢？”
“…应该是极大的冲击性事实吧~”
“大概会是什么程度呢？”
“会感到很难受，甚至迷茫到失去意识……”
“那如果……是白圭之法化亲口告诉你这个事实，邦长你又会有什么感受呢？”
“……”
扳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与此同时，她被衣袖遮掩着的双臂也开始暗淡下来——在昏暗的树冠里，扳的身影逐渐沉没于那四周的昏暗……
“还记得伯言哥给我们进行过的精神强化训练吗……我们蒙着眼坐在极为庞大的密室中心，有十四个巨大扩音器等距地按圆环形将我们包围起来，每一个扩音器都用着相似的声音反复发出诡异的声音或者意义不明的奇怪文章~”
“那些对话和惨叫好像是伯言哥在灵界工作时录下的……说是对灵魂的抗性有帮助。”
“邦长，当我……看到这张【军谕】的时候——”
扳并没有回头看向身后的邦长，但她却将自己怀里团成一团的文书精准地丢在了邦长伸出的右手上。

邦长并没有看，而是将这张布满褶皱的泛黄纸张轻轻展开后快速而规整地卷好收起。
“我的周围，仿佛有十多个【我】在对我发问，问我【这是真的吗】【这是陷阱吧】之类的话……”
“……”
“那时……我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毕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做了整整七年的心理准备，毕竟七年前的我又不是毫无推断能力和直觉的小孩……”
扳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尽管只是稍微改变音调的程度，但在这片宁静且诡异的昏暗环境里却显得像被慢速处理后一样清晰。
“但是，当那个面具扣在了冲动失神的我的脸上，在那时…我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
“…在被白雾与略微温热的古玉包裹的那一瞬之后，我看见了你……邦长…”
邦长有些吃惊，但仍严谨地一声不发。
“为什么会看见你……为什么是在这种时候……我都没来得及思考——当时的我直接向着你的方向迈出了右腿，稍前时蓄势的左腿也在那时向后一撑推动我的身体……”
“……”
“本来我会一跃而起，说不定还会撞到你的头……但就在那之前，突然来了一个仿佛直接从我的脑中传来的——仅有一个的【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