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下的阴影(5)

赎罪者只在以前村子里的一些姑娘上见过这些事，但离群索居的他对这种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他并不确定这些状况是不是那种情感的表现。
若是的话，有罪的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尊贵的她呢？
赎罪者终究没有踏进那黑暗的塔里一步。他甚至想过就这样下去也好，就这样将自己的故事一个又一个地告诉神子大人，就这样陪伴着这位跟自己一样孤独的女孩子。
这就是他的赎罪。
然而几天后，他的构想与自我满足被无情打碎了。
那一天，他心血来潮地想看神子大人为世界祈福的样子，神子虽然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允许他可以在门那里观看。
与他所想的一样，神子跪在祈祷室里那被清水环绕的高台上，双手轻握在胸前，真挚地将圣洁的祷文与祝福献给这个世界。
然后他注意到了一丝不对劲：一些黑色的丝线正在神子身上移动。
神子的圣服并没有遮住她洁白的脖颈和部分小腿，而就在这些位置，赎罪者亲眼看见一些黑色的、宛若虫子般的线正在神子皮肤下游走。
每有一句祝福从神子嘴里念出，那些黑色的线条就在她身子里移动一分，想必在他看不到的位置也是同样的光景吧。

赎罪者想要冲上去阻止神子的祈福，但是他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神子每说出一句话，她的身体都在发抖，但她自己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只是继续为世界祈福着，仿佛痛苦什么的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是察觉不到，而是她已经习惯了这令人不寒而栗的痛苦。
那一瞬间，赎罪者为自己先前怠惰的想法感到羞愧——当他还沉侵在仅仅是自我满足的“赎罪”之时，与他相似的少女正忍受着痛苦为世界祈福。
戴罪之身的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止高尚的她。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少女，他都必须继续前进。
于是赎罪者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重回到黑塔中，去探索其中的秘密。
这才是唯一可能成全他的赎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