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中心】无言与否(5)

地势逐渐向上陡峭，直到坡顶被他踩在脚下。他站在蓁莽萦纤，幽夐阑珊的林坡上，用探询的目光扫视着仍未熟悉的领地。脚下的树林黑压压得像狼的鬃毛，远处连绵起伏的叠翠山峦犹如劫魂兽瘦骨嶙峋的脊背，而他目极之处，是一片美丽苍茫的河畔，星光俯落，与阴魂不散的黑暗格格不入。亮光之下，他看到了一个蓝色的影子，正闭着眼睛躺在河边，享受似的有节奏地起伏着侧腹，一个浓影蜷伏在他身边。
团团呆愣了片刻，开始回忆起先前自己的导师在不经意之间露出的痴情之笑，并思忖起繁星的揶揄是有何意义。最后，他默默地低下头去。
他没分量去批判任何事情，他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学徒，他也无能为力。
至少事情有了眉目。
团团最后看了一眼两名彼此依偎在一起的成员，然后果断离开，跃下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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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天前被坍塌的树木砸伤之后，团团一直躺在医务室里。那双半眯着的绿眼睛里，一名灰白驳杂身影的成员正在为他准备的新药膏。

“殒月。”他小声叫道，挣扎着坐起来，肩膀软弱无力地垂下，“你是怎么爱上哈记的？”
巫师僵住片刻，然后鼓起勇气似的缓缓地转过脑袋，一双隐藏着忧郁的森林绿色眼睛闪烁着。“我从没有真正爱过他。”他低声说道。
团团把脑袋偏向一侧。儿时的记忆说明了一切。他曾经的所见所闻都无可置疑得犹如鲜血的气味。
“你肯定爱过他，”他争辩说，“所以你为什么放弃他？”
殒月好笑地忽闪着眼睛。“这些令你对我感到反感吗？”
“不，”团团摇了摇头，“我从不恨你，也没有理由去恨你——你就像个天使一样。当初选择与你交往的，是哈记，那是他的决定！”
殒月眨了眨眼睛:“那你恨他当初做出的决定吗？”
“哈记想干什么都可以，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些？”团团奋力用肩膀直撑起身体，咬牙切齿地说，“反正不管怎样，只要他的目光在你身上，我就是一个概念。不过别担心，殒月，我确实就一直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个。我怎么能恨他？你这么优秀，这么体贴，这么举止优雅，比我那么漂亮，并拥有着我不曾拥有的一切，谁都愿意和你交往。你以为会怎么样？他当然会选择你，哪怕你已经爱着捷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