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人生不怕风浪,狗脚朕也要出头天(2)
世人往往会有错觉,以为经济发达,国家自然稳定,基业于是长青。世事真相绝非如此,如果没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分配机制,单纯的经济增长只会将财富集中到少数“不识妻美,错创阿里”的幸运儿手里,从而引发更大的社会矛盾。古往今来,王朝盛衰,无一不是在验证这一天演铁律。
镰仓时代便是这么一个典型的范例。作为基石的御家人武士,其财富的来源是幕府恩赏的土地。依靠土地出产的众多作物,武士阶层才能维持其奢靡的生活,忠心不二地奉公幕府。但是源平以后,日本与海外展开了大规模的商业往来,海量的南宋制钱涌入日本,冲击旧有封闭的小农经济。日本初步建立起了全新的货币经济体系,社会财富从广大中小地主阶层转移至迅速崛起的富裕豪商手中。
上至公卿下至黎庶,天下汹汹,皆为金钱之欠缺而困扰。有钱之人,广袖翩翩,心思所想,无往不利,对他们来说凡事只要先定一个“小目标”就自然水到渠成。而无钱之人,三餐不继,落魄困顿,潦倒成泥,年过四十便天嫌人憎,成为社会的负担,连养老金都没有着落。往昔威风堂堂的御家人武士也不得不屈从于这无形的枷锁,放下身段为缺乏钱财而苦恼。
承平日久,御家人武士自身的土地收益也因为子嗣繁衍而日削月割,加上奉公的开销,日常贿赂的费用,中下级御家人只能向豪商以高利贷的形式进行借贷。等到借无可借的时候,也只能忍痛将祖产变卖还债,然后宣告破产,沦为四处流浪的野武士。
日渐贫困的御家人为转嫁负担,对以“百姓名主”为代表的农民加强掠夺,致使农村荒废,饥馑发生,农民唯有以逃散的方式来进行对抗。货币经济较为发达的京畿一带,百姓名主聚集下层群众,凭借弓矢甲胄武装对抗幕府和领主,阻碍年贡征收,夺取年贡,被当局指为“恶党”。恶党的活跃成为幕府统治的严重威胁。
幕府高层这一面,北条家族出于巩固执权统治的目的,在幕府内部扶植御内人势力和御家人集团相抗衡。所谓御家人,乃肇创幕府的元勋功臣,世代传承,享有封邑。尤其一些有力御家人还有自己的私人郎党,割据一方,成为关东武门的表率,素为北条所忌惮。而御内人则是北条得宗的直属家臣,是其亲信红人,真赵心腹,能力之外的资本等于零。在北条执权的刻意放纵下,御内人操弄权柄,肆意妄为,成为镰仓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