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星龚事】山河承客行·第十三章(2)

他仍然摇着扇，仍然漫不经心的笑着，浑身上下却充斥着冷漠和疯魔，与在上京时判若两人。
“可这块琉璃甲是假的。”
“我知道。”温客行像是做了什么大好事，正等着人夸奖，“正是小可命人散布出去的。”
“怎么，难道太子殿下也是来寻琉璃甲的？”说着，他露出为难的表情，“若是如此，可要让殿下失望了。如今这岳阳城中的琉璃甲，十块有八块是假的。殿下要是不想沾上麻烦，还是别碰为好。”
“你说晚了。”李承鄞直起身来，他今夜着一身黑，温客行到此刻才发现，他身上有好几处都被兵器所伤，为鲜血浸染。可李承鄞仿佛毫无所觉，捏着那块假的琉璃甲，“今夜这城中冒出许多假的琉璃甲，从外形上看与真的毫无二致。我猜，定是有人故意散布假的琉璃甲，引得众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自相残杀。”
“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温客行的神色有种孩童的纯粹，仿佛这件事情在他眼里真的有那么可笑。
“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想到这样一出计谋。”李承鄞望着他，“可我没想到是你。”
“横竖这群庸人都是作法自毙，我不过是添了一把柴火。”温客行不以为意，“殿下，上京一别，你我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了。”

李承鄞微微一叹：“可是有个人言而无信。你说，我难道不该寻他？”
“朗朗乾坤，人鬼难分。带着鬼面的不一定是鬼，长着人脸的也不一定就是人……谁知道呢？”温客行语带真意，“或许你不该寻他。”
“上京的灯会十分热闹，烟花也声势浩大。若是站在承天门上看，万家灯火尽在眼中。阿行，那样的景色，我只想与你共赏。”
“阿旭，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温客行温柔又残忍地道，“上京种种，不过是一场戏罢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他把知道两个字，咬得很轻。
“早该有人告诉你，我，温客行，是鬼谷谷主，是青崖山的恶鬼头子。”
“身为恶鬼，祸乱人间才是本职。”
“就像今夜这岳阳城中，腥风血雨，死伤无数。皆因我一念而起。”
“就连恶鬼们都怕我，惧我。唯恐我一时高兴，或者一时不高兴，就杀了他们。”
“因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们私底下都叫我‘温疯子’。”温客行笑望着李承鄞，问，“阿旭，你觉得我疯吗？”
杀气和煞气，使他眉眼更加浓丽凛冽，像极了择人而噬的恶鬼。又因为足够清醒，克制着自己没有彻底疯掉。
像是快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