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肖文 羡染 《入局》第八章之三(2)

殿中诸臣大多心想虽然大理国主此举有些失礼，但拳拳孝心倒也可嘉，可见我大梁礼仪教化四邻，以仁孝抚天下。
刘喆心中大跳，暗中惊恐：霁红釉是一种极为名贵的宝石红釉，烧成难度极大，作为皇帝御用，并以此礼敬天地日月，全部由御窑烧制，民窑不许生产，如果违犯此规，轻者流放，重者抄家灭门。所产的霁红釉瓷器由督办太监细细挑选，稍有瑕疵均不得敬上，皇室不用，民间也不得用！一律打碎深埋，片红不得流入民间！竟然被大理王室购得，多少人头会因此落地，刘喆想都不敢想，再加日前所查，不禁双股战栗。
御座之上的梁帝不由怔怒，猛地起身，忽觉身体一僵，忙收摄心神，慢慢坐下，由于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使臣与钧红瓷器上，且冕冠上垂下的长长冕旒遮住了梁帝大部分龙颜，竟是无人注意到梁帝的些微异样。
御用之物竟然流入民间，梁帝暗暗握拳，面沉似水，“今日刘喆神情有异，还以为到底有了年纪精神不济……”。但当此时，已无法一口回绝，且四国使臣均在，又不能厚此薄彼，不由深吸一口气：“贵国国主纯孝，朕安能不予成全，然此例不轻开！刘喆，除玉壶春瓶外，再另选三件霁红器物赐予其他三国。”
刘喆连忙领旨，大理使臣狂喜，心下暗想终于为大殿下扳回一场。其余使臣皆意外之喜，回去自可显摆于自家国主，以博荣宠。一起谢恩，心满意足。

天未明时，金吾卫即引驾骑，锦衣卫陈仪仗，旗手卫列旗帜，羽林卫被金甲，太常设乐，教坊大陈山车、旱船、走索、丸剑、杂技、角抵、百戏，又引几十匹大象、犀牛、舞马隆饰入五凤楼前广场。
帝都百姓，以及各地观礼的人们，早已携家带口，涌向街市，孩子们被爷娘紧紧拽着或者抱着驮着，就怕眼不见就走失了。
女子们头上都戴着最华丽的饰物，穿着最漂亮的衣裙，有的戴着帷帽，有的姐妹做伴，有的夫郎相随，笑语盈盈地随人群往前走，衣香鬓影中，风中的寒意似乎也不那么重了。
本次万寿节新增了花车竞演，来的花车都是经过选拔才送进京都的，一时间花车行经之路，是人山人海。
梁帝回到乾清宫，换了燕居服，屏退内侍，坐在暖阁内，冷冷看着跪着的刘喆、何顺并几个战战兢兢的内侍，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包袱。
刘喆、何顺二人眼神交汇了一下，何顺奏道：“回万岁爷，因有段时间没有整理库房，刘总管前日核查，发现竟有造假的霁红瓷器混杂在内，奴婢们魂都吓飞了。内务府自成体系，并不归奴婢们统管。”
刘喆接道：“奴婢没有办法，又不能声张，求到了恒王爷跟前，恒王爷被奴婢说动，给了手令。奴婢命锦衣卫会同恒王爷指派的人暗中进入内务府，黄规全多方阻拦，被奴婢控制住了。为防消息泄露，也因万岁爷圣寿，不敢动静太大 ，只能外松内紧地查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