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6)

少年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雪轻轻抚摸着他，溅起的雪一下子化为了水汽，缠绕着笑声传出。
“这样的日子，很少见啊！你这样的舞者，也是很少见的美丽啊。”少年躺在雪堆里，放声大笑。
笑声清朗极致，少年就是少年，少年就是少女，舞者清雅脱俗。
“喂，你叫什么名字。”
南的嗓音有着舞者的优美，一言一语仿佛跳起来般音调起伏，但雅致是雪一样的。
“我，我叫林哦。”
林爬了起来，站着，笑着看南，“今天本想见识那雪舞，只是看到你这样的舞者，那样的舞蹈，就很好了。”
然后，林便转过身去，一瘸一拐，他是一个跛子。
“我叫南。”
爱舞蹈的人反而是无法跳起了舞，南看着林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想要跳舞，但一想到他无法看见，便小声唱起。
“北方的雪色啊！浸透了云雾呢，冬眠的白熊，凝结的雾凇...”
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少女转回身子，奶奶应当要找她了。
南重新回到了江南。
从窗户看出去，今天的天气不一样了。

南愣了，连鞋子都没穿，踩着地面就出去了。
是下雪了呢。
门口的那条小溪有无数的雪落下，现在是一月了，春天的日子了，竟然下雪了。
那些雪落在南的身上，那条不变的溪流竟然似乎也停驻了，时间不会这样流去，而是摇晃着撞进南的心。
“好久不见，南。”
耳边又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南转回头，看到了林，他没说话，紧抿着嘴唇，忧郁的气氛一下子恍惚了南，那个在雪里放声大笑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好久不见，林。”
“我也搬来这里了。”
“嗯...你...不高兴吗...”
“我...只是无法跳舞了...”
南的眼睛里落下了雪，流下了一道泪。年少的时候，为什么会流泪呢。
“你...为什么不跳舞了呢...”
“只是，突然心里对于雪的爱不及从前了，人大抵都是这样的吧，所谓的舞蹈，所谓的雪，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落下的雪在春天，或许即刻就要蒸发，南看着林远去，他放弃了他的梦想了。
但南要走下去，因为她不再为谁而舞，她要为自己舞起，只为自己心中的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