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4)

“我会回来的，带着北国的雪来看你。到时候，我的梦已经实现了吧。”
林抖一抖身上的雪，头发湿湿的，车子里的暖气令人昏昏欲睡，林知道她要走了，为了梦想。
从山上走下来，林感觉如梦如幻，雪还未停，但下山的时候回头，已经看不见那条幽深的路的尽头，一潭碧水，一个舞蹈者。
林的梦想是什么呢...那种勃发的感情忽然因为今天的送别慢慢填满内心，不是曾经一瞬间爆发的心情，而是并不低廉的感动，对于梦，雪，爱，生命和舞蹈，那个叫南的女子，今天所见到的群青，恍惚的一种迷恋。
“可惜，未看见雪院和山亭。”
窗外的玻璃又有雪落下了，化为了水，结成雾气，开出了花。
春雪
-------------------------------------
南不喜欢舞蹈。
疲乏的身体，难以忍受的漫长的时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南更喜欢去外面，家门口有一条极美的小河。
那河水轻轻的，南将它捧起，好像什么也没有拿起，静静从指间流去。 这条河流，四季不变地流着，江南的河正是如此，不舍昼夜地流淌。

母亲的眼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流着泪，母亲的侧颜恍惚着，她哽咽着，“舞蹈...”
奶奶一日一日看着曾经的黑白相片，那是一张北国的照片。奶奶从未说过舞蹈的话语，但南总能从眼睛里看出一份疲惫的眷恋。
那是她们的梦想吗...南才十二岁，坐在“山亭”的椅子上，抬头看，看不见天空的明澈，只有画着山，雪的国画。
轰隆隆地绿皮火车吱嘎吱嘎，十二月的气温随着越往北，越冷。
南要跟着奶奶去北国了。
母亲没有来，她已经见识过无数遍的雪国了，可是早不属于那里了。没有雪的灵魂，是跳不出天空的舞蹈的。
但南更想念自己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想必现在还在一直流淌着吧。
梦突然醒了，被奶奶从睡梦中呼唤，便看到奶奶如雪的双眼。母亲的眼睛总是充满激动，奶奶却一直平静，是江南的水色滋润了雪，所以总是一波不惊。
天上跳起了雪。南呆呆地看着，任凭雪的华光触摸自己的脸颊，水凉丝丝的，这是雪吗，好美。
随着奶奶走上了一座小山，拜见了一座小院，跪在一幅画前，看着奶奶一个人流泪，南的灵魂已经浸入了雪国了。